第五十二章 第一个吻（1 / 2）

第五十二章 第一个吻

　　傅闻接的住拳头，接不住楚衍的眼泪。

　　他慌张地伸出手替楚衍擦脸，却把指腹上的脏泥和血迹抹他面颊上了：“不哭，我这不是没事儿嘛。”

　　楚衍发脾气似的拍开他的手，恶声恶气道：“如果我没来，会是什么结果？”

　　傅闻自知理亏，只得讪笑两声，这一笑引得胸膛和腹部发酸发痛，他又皱着眉捂住了肚子。

　　楚衍看见他这样，嘴里埋怨责怪的话咽了下去，关切又紧张地道：“还好吗，救护车马上来。”

　　“不是很疼，你哄哄我就好。”傅闻还有心情嬉皮笑脸，想必是撑得住。他又黏糊地凑到楚衍跟前，去捉他的手。

　　浅浅地抓住对方两根纤长的手指，他低声道：“你别哭了，我怪心疼的。”

　　许是场景不对，楚衍现在没心情风花雪月。他粗鲁地抹了把脸，又半跪着给傅闻擦脸上的血。

　　许是方才哭过，他的眼睛被水浸的很亮，像两颗玻璃珠子，鼻头和嘴巴都很红，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傅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突然开口：“别怕，以后有我，一直有我。”

　　楚衍的动作顿住了，他直愣愣地看着傅闻，眼底的情绪深沉涌动。

　　“怎么啦，感动傻了？我可疼了，你得说两句好话哄哄我。”傅闻冲他没心没肺的笑，在下一刻瞳孔猛缩。

　　如果说男人拿刀捅他的时候心脏是在狂跳，那么现在就是静止状态。

　　心跳静止，时间静止，连呼吸都屏住了。

　　傅闻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脸，大气不敢出。被打出幻觉了吗，还是已经在做梦了？

　　有雨水落了下来，滴在面前人的眉眼处，再滑过鼻梁，滑落至他们相贴的唇瓣之中。

　　只是简单的亲吻，只是嘴唇相触，傅闻浑身都跟起了火似的。他看着眼前人颤抖的睫毛，神差鬼使地张开了唇瓣。

　　然后没有然后了，楚衍稍稍后仰，结束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

　　傅闻半张着嘴，呆愣地僵在原地。他的大脑没反应过来，但心跳缓过来了。

　　楚衍亲了他？

　　楚衍亲了他！

　　他怎么能这么高兴啊，傅闻微微颤颤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声音喑哑，问了句傻话：“你、这算是在哄我吗？”

　　楚衍显然也没反应过来，只是大脑一热做了这个举动。他跪坐在原地，脸和耳朵都染上了极明显的粉色。好在天黑看不太明显，不然要丢脸死了。

　　雨淅淅沥沥地下，警笛声随之而来。楚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爬起来。

　　几个警察从警车跳下来，忧心地看着这两个脸上沾血的男生。其中一个白色长袖的男孩子几乎是鼻青脸肿的，衣服上不是泥就是血。

　　“你们没事吧？”为首的警察冲过来扶住楚衍，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救护车来了吗，他有事。”楚衍摇了摇头，嗓音也有点哑。他站稳后急忙去扶傅闻起来，另一个警察跟他一人搀着一边，将人架住。

　　刚才没发觉受的伤多重，现在只感觉后背钻心的疼。警察回头一看，忍不住小叫起来：“这孩子身上全是血！”

　　楚衍的脸色煞白，他顺着目光往傅闻后背看，傅闻瞧他这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急忙安慰道：“没事，估计是石子硌到的。”

　　打斗的时候衣摆扬起来，皮肉直接接触石头，有些尖锐的石子戳进肉里肯定得出血。

　　楚衍咬着唇，没再说话，现在任何话都没用，只求救护车快来。

　　“我、我这里有录音，我们可以先去警局做笔录。”

　　“先去医院！”楚衍几乎是瞬间反驳，声音不高语气却不容置喙。

　　旁边的警察也认同，劝他：“小同志先去医院，我们陪着你去就行。”

　　傅闻还想说什么，救护车的声响愈来愈近，下一秒他被架起来送进了车里。

　　和他一起的还有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傅闻艰难地侧躺在担架上，突然抓住一个警察的手，神色严肃：“那个男人想用刀杀我，我朋友砸他是为了救我，算是正当防卫。”

　　站在旁边的楚衍一愣，眼睛又开始发酸了。警察拍了拍他的手，道：“你先上医院，我们有数。”

　　“你坐我们的车一起去吧。”警察看向楚衍，对方点了点头，又慌忙翻出来手机。

　　躺在担架上，傅闻盯着车顶发呆。他两眼空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

　　旁边的护士看他身上都是血，手指关节简直不能看，皮肉都翻开了，忍不住心疼：“再忍忍，马上就到医院了。”

　　傅闻回神，竟然笑了笑：“我不疼。”楚衍亲了他一下，疼痛都飞走了似的。

　　到了医院，他被拉着拍了片子，观察内脏是否受损，又被拉着去包扎伤口，整个腹部腰上都缠上了几层绷带。

　　处理好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傅闻脸上手上都贴着膏药，手臂腹部绑着绷带，出去的时候像个受重伤的木乃伊。

　　医院走廊坐着一群熟悉的人，楚衍、郭沁、傅闻的父亲、甚至楚衍的外公都到场了。

　　看着郭沁通红的眼眶，傅闻费力地抬了抬手，咧嘴笑：“来吃我席呢？”

　　他本来是想开玩笑缓解气氛，可这个玩笑开的不是时候，郭沁几乎是瞬间哭出声，边流眼泪边骂他：“死孩子，死孩子，你怎么不和人打死在外面…”

　　如果不是傅闻几乎到处都是伤口，郭沁肯定气的要上手了。

　　“妈妈妈你别哭啊，我错了错了。”傅闻皱紧眉毛，他最怕人哭了。

　　“我怎么能不哭，你知不知道警察说什么，说你身上全是血，说那个人还带了刀…那条小道没有摄像头，万一死那儿都没人知道…”郭沁几乎是泣不成声，她接到电话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

　　傅长恭扶住她，低声安慰着，顺带凶了儿子一眼：“你闭嘴，看看你这张脸，被打的跟马戏团猴子似的。”

　　傅闻撇了撇嘴，不敢开口了。他挪到他们面前，笑眯眯地看向陆杭：“外公好。”

　　傅长恭真是要被他气死了，骂道：“谁是你外公，好好叫人。”

　　“那叫什么，爷爷？”

　　“你还敢顶嘴？”

　　陆杭摆了摆手，笑着打了圆场。他看着傅闻，心疼地叹了口气：“苦了你了，好孩子。”

　　“我没事儿，陆爷爷，我挺好的。”傅闻摇了摇头，眼神一个劲儿地往楚衍身上瞥，不过这家伙一直低着头不肯看他。

　　“我替衍衍，谢谢你。”陆杭轻轻搭上他的肩膀，语气郑重。

　　“别别别，是我自己要出去打架的，不要说谢不谢。”傅闻最怕这点了，他怕所有人都觉得是为了楚衍，徒增楚衍的心理负担。

　　旁边一直沉默的少年终于抬头了，他只看了傅闻一眼，便转过去和郭沁他们说话了：“叔叔阿姨对不起，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这件事因我而起，拖累了傅闻，真的很对不起。”

　　傅闻为他受伤，已经两次了，说不愧疚是假的。

　　傅闻的脸色不太好，他看着弯腰鞠躬道歉的人，心疼地伤口都跟着作痛：“不是…”

　　“好了，不是你的错。”郭沁拉起他，温柔又小心地摸了摸他的脸。

　　“不怪你，阿姨不怪你，眼睛哭的通红啊。”她揩了揩楚衍湿润的眼尾，抬手抱了抱这个消瘦的孩子。

　　楚衍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儿，细长的秀发弄的他的脸有些发痒。他垂着眼，一滴滴滚热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几乎是用气音，楚衍一遍又一遍地小声重复着这三个字。

　　郭沁就像妈妈一样温柔，给了他多年不见的温暖。几乎在这一瞬间，心里的思念和愧疚达到了上限，眼泪即刻决堤。

　　傅闻嗓子发酸发干，他扛着被郭沁骂的风险，抬手撸了撸楚衍的后脑勺：“好了啊，跟小姑娘似的。”

　　“臭小子。”郭沁笑骂一句，楚衍也止住了眼泪。他心虚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胡乱擦去脸上的泪，转了回去认真打量傅闻。

　　还好没出事，幸好没出事。

　　等所有人情绪都缓了过来，傅闻突然想起了被砸晕的男人，问道：“那家伙呢，不会死了吧？”

　　“没呢，刚刚都醒了被带进警局了。”

　　一说这个，对面就走来了几个警察。他们朝着傅长恭点点头，男人识相地拉着郭沁站到了旁边。

　　“傅闻对吧。”警察笑了笑，试图让他放轻松，毕竟孩子看到警察都会紧张。

　　不过，这小孩为什么莫名很拽，甚至得意洋洋，被打成这样很高兴吗？

　　心里嘚瑟，但傅闻还是很讲礼貌的，他点头应道：“是的。”

　　“大致情况你的朋友已经说过了，这个李文刚出狱，之前因**未遂坐牢，你俩碰上他也真是倒霉。”

　　傅闻神色一正，警察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证据，却只听他问：“他带了刀，而且用了刀，不信你们可以验指纹。”

　　“所以呢？”

　　“所以我朋友用石头砸他是为了救我命，算正当防卫吗？”这个问题很重要，他生怕楚衍因此被带进去，到时候学业就完了。

　　警察愣了下，突然面色古怪地笑了笑：“当然算，而且人只是晕了过去没死，你不用那么紧张。”

　　“噢那就好，您问吧。”傅闻松了口气，楚衍站在后面，手指轻轻地扯着傅闻外套的拉链。

　　“我记得你说有录音。”

　　“对。”傅闻想了起来，赶忙用裹成萝卜的手指头去掏裤袋，郭沁看不下去了，帮他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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