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我不能没有你（1 / 2）

第七十八章 我不能没有你

　　两人谁都不说话，谁都没有动作，就只是对视着，连刘医生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最后还是江雩先移开视线，低头走了进来，周身气场很沉。

　　陆迟心跳特别快，看着江雩慢慢走近，过了好半晌，才试探地道：“小雩，是不是我爸他……”

　　江雩停在床尾，目光重新落到陆迟脸上，轻轻淡淡地问了一句，“你要死了吗？”

　　“……”陆迟喉间一哽，眼睛看向别处，嗓音低哑，“快了吧。”

　　他答应过永远消失在江雩眼前，又食言了。

　　陆迟有点说不上来的心虚，眉头紧紧蹙着，神色很复杂，有迷惘、痛苦、委屈、也有懊恼。

　　他低着头，江雩只能看到他的头顶，和瘦削的背脊，说道：“这就是你瞒着我的事？那天我问过你的，你没说。”

　　“不是瞒着，我就是觉得没必要。” 陆迟道，“既然分开了，又何必给你添堵。”

　　“我也跟我爸他们说过情况，让他们不要乱说，我不知道，你会来……”

　　江雩手握成了拳，隐忍地微微颤抖，自顾自地道：“其实我之前就有感觉到，你有事瞒着，说什么离开我，再也不打扰我，我原本信都不信，就你那脸皮，怎么可能说话算话。”

　　“不是，我没有，我真没骗你……”陆迟惊的抬起头，眼睛微微睁大，急着想解释清楚。

　　没等他说完，江雩就直接打断了，“温喆和我说，在医院碰见过你，很不巧，景溪两次，h市一次，每次都在脑外科。忘了告诉你，他是脑科大夫。”

　　“……所以你早就知道？”陆迟脑子一片空白，自嘲地笑了下。

　　“我不知道。”江雩语调平缓，一字一句地道：“那天看到你在吃药，我才感到怀疑，你走以后我知道你住在市里，我等着你什么时候再去医院，我就能搞清楚怎么回事了，没想到你根本连门都不出。”

　　“后面又听说你住的小区有个年轻人大半夜心梗被拉走了，不止说心梗的，有很多版本，但我就觉得那个人是你，打电话问了爸爸，他才告诉我。”

　　陆迟手背上青筋凸起，安静地听着，不禁生出一丝错觉，不知道江雩这算不算在关心他，也可能只是随口一问。

　　“对不起，还是把你牵扯进来。”陆迟诚恳道，“但我不会因为有病就求着你做什么，还是和以前答应你的一样，这些都跟你没什么关系。”

　　江雩皱了下眉，压着心里的火，问道：“为什么不治疗？”

　　“治不治疗区别不大，都是要死的。”陆迟朝他笑了一下，温柔道，“你还愿意来见我最后一面，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死啊？那天怎么不死啊？为什么还要给我见到你的机会？你不是不想活了吗？”江雩勾了一下唇角，笑窝里荡着残忍，语气嘲讽又冰冷。

　　闻言，陆迟一怔，心脏像被人狠狠揪住，呼吸霎时急促起来，耳朵悄无声息地变红，他垂下头指尖不停打着哆嗦。

　　心理带动生理，忽然浑身都感到剧痛。

　　眼睛又看不见了。

　　缓了一会儿，他对着虚空道：“医生说，因人而异，我的情况，可能还有几天吧……也或许明天。”

　　陆迟又很快地说，“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走吧。”

　　耳边嗡嗡的，显得江雩的脚步声很远，沉默地判断着。

　　确定黑暗里再无半点动静，陆迟就跟被针尖轻轻扎破的气球一样，慢慢瘪了下去，慢慢松掉那口气。

　　病房里安静一阵，他还是没绷住，捂在被子里低声呜咽起来，哭的极其压抑，悄无声息的。

　　心突然空了。

　　很久没这样释放情绪，陆迟恸哭着呼吸都暂停了，面色苍白地颤栗着，许久才虚弱地发出一声出气，慢慢正常吸气。

　　晚些时候，应该是姜姨来了。

　　他现在只能靠听脚步声，来推测来人是谁。以往失明通常一两分钟就能恢复过来，这次等了许久也还是一片漆黑。

　　干脆就一直闭眼假寐，等姜姨走近了陆迟才睁开眼，轻声道：“姜姨，今天带的什么菜啊？”

　　姜姨刚坐下，就被陆迟眼里的血丝吓住了，心疼道：“你是不是没休息好，眼睛绯红。”

　　陆迟笑了笑，“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姜姨眨了眨眼，低头把餐盒打开，筷子也拿出来，却见陆迟半天没有动作，抬起目光盯着他的脸打量一会儿，喃喃道，“小迟，你的眼睛……”

　　“看不见，一点光都没有。”陆迟揉了揉眼瞳，低声道：“请一个护工吧，恐怕恢复不了了。”

　　“……”姜姨眼睛一红，说道：“今天做的番茄鸡蛋，蒜薹肉丝，清汤排骨，还给你煮了一碗抄手，你想吃什么，姜姨喂你吧。”

　　陆迟把目光投向声源，低声说：“我没有胃口，吃点抄手就够了，我自己来就行，又不是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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