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算了（1 / 2）

第四十五章 算了

脑梗，突发的。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前一天还在农田里种地干活的女人，第二天竟然会死亡，从他们眼前永远消失。

兴许是因为他父亲的原因，他的母亲也没有什么朋友，没有相处好的邻居，以至于她的埋葬之处，也只是小小的蒋寂从不知道哪个郊边野区挖了个小土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已经冰凉的母亲放入坑中，所有过程没有一个人帮助。

有邻居看到了，但还是选择无视。

八岁的蒋寂独自找了块儿不大不小的石碑，放到母亲的坟前，然后在那里呆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有大娘看到蒋寂回来了，却在老街里肆意传播着——

“蒋寂也疯了——”

“太可怕了，我就知道他肯定会发疯，和他老子一个样!幸亏我没让我儿子跟他玩!”

“不会吧?那前段时间我们家小磊还和他打招呼了呢!这疯气会不会传染呀?”

当时或许只有一家人对蒋寂还算可以，那就是余哲家。余哲比蒋寂小一岁，在他回来后，小余哲就热情地将他带到自己家里，好吃好喝的招待他。

那时的蒋寂也没有如今这样锋芒必露，一双湿漉漉的眼眸里含着委屈和难过:“你不要和我玩了，你也会被骂的。”

“啊?”小余哲傻乎乎地反问，然后笑眯眯地挤着胖乎乎的脸，小胖手紧紧地握着蒋寂那双骨瘦如柴的手，“没事，我不怕，我有我爸妈，他们骂我我爸妈也会上去骂他们。”

一提到爸妈和被骂，就相当于触碰到了蒋寂内心的软肋。小小的年纪里没有那么强的抗压力，紧绷的神经轻轻一碰就彻底崩裂。

他忽然就哭了，哭得特别伤心，余哲怎么哄都哄不住。

余广仁进来给他几颗糖果也徒劳无功，趴在桌子上哭泣的蒋寂反而愈哭愈烈，从轻轻抽泣到嚎啕大哭。

好委屈啊，真的好委屈啊。

他甚至突然站起来，不顾余广仁和余哲在身后的呼喊，打开门，埋着头向前跑。

使劲向前跑。

那时的他骨瘦如柴，弱不禁风，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有些坐在店门口看店的人看到一边跑一边哭的蒋寂，忍不住冷嘲热讽:“哟，怎么哭着回来了?”

坐在他旁边的媳妇也嘲讽道:“看到没?你之后可不能给我出去瞎混，不然最后咱们儿子疯了就是这个样。”

小蒋寂置若罔闻，一口气跑回自己那个破烂不堪的小屋里，埋着头哭了一个晚上。

到了第二天早晨，他肿着双眼站了起来，饥饿让他重新拾起勇气。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一个垃圾桶旁，旁边放着一盒还未吃完的旧饭，里面装着被啃过的馒头和几块已经看不到肉的骨头，轻轻地捧在手心里，挨着垃圾桶旁坐下，从中掏出一块发黑的馒头，一点一点地啃起来。

他很小心地咬着，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因为他很害怕如果再撞到其他邻居然后听到他们冷嘲热讽的声音，害怕一群人用异样的眼光围着自己。

不过现在看来，只要他们不打搅自己填饱肚子就行。

可是老街这条街毕竟是有些年头了，住的人也多，况且一个小孩和一个垃圾桶的组合很少见，恰巧一只流浪狗经过，看到脏兮兮的蒋寂，昂着头汪汪了两声，小尾巴摇得很欢。

蒋寂被它逗笑了，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半馒头放到地上，一人一狗的一幕很是和谐。

只可惜，好景不长，甚至连两分钟都不到。

“哎?这不是蒋寂吗?今天早上我买菜的时候还碰到你爹了，该死的老王八，竟然和我抢菜?有其父必有其子，和狗抢吃的，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呸!一家子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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