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索比（1 / 2）

第十一章 索比

　　“那个人会是谁呢？”我继续问，希望能看出什么。

　　林向严肃地摇摇头，我从中毫无收获，“不会是普通人干的，静待政府的通知吧。”

　　“万一那个人逃了呢？”我问。

　　“追啊。”

　　“怎么追？追到后回来时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法律对他也没用了。我想，那个人恐怕也不会逃。毕竟找到另一颗可生存的星球，概率也太小了些。”

　　“你考虑这个干什么？”林向笑着问，“不管怎样，那都与我们无关了。现在是新星球的生活了，不准备狂欢一下吗？”

　　我扭头看向舱窗外的星空，“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别的事呢，现在狂欢，为时尚早了吧？”

　　“还能发生什么事？听说第二地球比地球的科技还要发达，就算真有灾难发生也不会造成毁灭性的灾难。唔，新星系有六颗行星，第二地球是第三颗，相较地球来说地核稍小，两极略扁，和地球有很大的区别，但仍可以供人类生存。虽然它只有一块大陆，面积相当于亚洲与欧洲之和，不过……诶，加上原地球住民似乎有点不够用。嘶，”他倒抽一口凉气，“光原地球住民就有六十多亿，第二地球不知道有多少人，但肯定不会太少。算了，随缘吧。”

　　“随缘？”我重复一遍，“那么，他们会……”

　　我及时闭上嘴，意识到这话并不是很吉利。

　　林向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笑道：“人类怎么可能不接纳人类？”

　　他这话说得很轻松，可我分明感受到了什么——暴风雨之后的平静，或许预兆着下一场暴风雨。

　　……

　　“各位地球公民，索比星欢迎你们的到来。现在是2793年9月3日下午三时四十一分，距索比狂欢周还有八小时十九分。地球公民可享受免费福利，并保证一年内衣食无忧。请各飞船降落至东经二十度，北纬三十五度，进行身份登记后即可离开。”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话语中不带丝毫感情。我戳戳林向的后背，低声问：“确定要降落吗？”

　　“嗯？不然呢？”

　　我不吭声，盯着漫烂的群星发呆。

　　明明没有任何怪异之处，我却总感觉哪里不对。

　　飞船平稳地落地。我们似乎不是第一个到达的，这片区域还停着别的飞行器。我跌跌撞撞地下了飞行器，脚下大地的坚实给我一种安全感。我抬头望去，这里是一片大漠，黄色的沙子反射看刺目的阳光。热浪滚滚扑面而来，我摸摸额头，满手是汗。同时我脚底传来灼烧感，根本无法忍受。我转身推着刚要下来的林向回了飞行器，合上航门说道：“会热死的。”

　　他疑惑地望着我，打开舱门又跳了下去。不到半分钟，林向便一脸黑线地回到飞行器，“你说的对。”

　　“为什么会安排这种降落地？”我问，莫非这里人口太多导致没法腾出别的空间供飞行器停放？在这种地方，会有人来接应吗？

　　“不知道。”林向将飞行器外壁调成鲜艳的绿色，“飞行器正在不间断地发出电磁波信号，现在我们只需要等人了。”

　　“你确定？万一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来呢？”

　　林向没好气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话之前用脑子好好想想，他们不可能干这种事，这对他们毫无好处。你担心什么呢？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也有我护你周全。”

　　我眨眨眼，“哇哦，林老师可真厉害啊。”

　　“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他听出我语气里的嘲讽，“去了一趟亚马孙，把自己变成傻子了？”

　　“不，我装的。”我说。

　　“……”

　　其实我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地球的毁灭牵扯到了我一些不好的回忆。我离母星有二百光年的距离，也许此生都不会再回太阳系。地球，地球，海蓝的水珠，塌陷后会变成碎片，在阴冷的黑暗太空中飘散。我们都成了无家可归的游子，四处飘泊却还要好好生活。

　　还有月亮。索比星没有卫星，这里的人类没见过月亮。这让索比星的文化少了多少童话和浪漫啊，尽管对于生存来说，二者并无用处。

　　一声鸟鸣般的尖叫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大漠。一辆造型奇异的汽车缓缓驶近飞行器，两个身穿红色制服的男人举着冲锋枪下了车。林向忽然抓住我的手臂，低声说：“一切听我指挥，绝对不能擅自行动。”

　　“我又不傻。”

　　他挑了挑眉，“那就好。”

　　我试看甩开他的手，结果他握得更紧，指甲几乎嵌进我肉里。我伸手去掰他的手指，他干脆转身把我怼在墙上，湿漉漉的头发蹭着我的额头。

　　“你弄疼我了。”我闷闷地说。

　　林向脸上全是汗，抿着嘴，“给我安静一点。”

　　这时飞行器外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无比刺且：“里面的人赶紧下来，老子没空跟你们耗！再不下来我开枪了？喂，里面有没有人啊？”

　　林向示意我不要动，松开我的手推门下了飞行器。我躲在舱门后，静静听着那两个人的骂声。

　　“嘿，你怎么才下来！上面还有没有人？要是有赶紧让他下来，否则就没法登记了！”

　　“没了，就我一个。”林向平淡的声音传来。

　　“你可别撒谎！”

　　“不是吧，你们是不是脑子撞树上了？索比星的人这么不友好的吗？话说，不给我顶帽子戴戴！我都快烤成肉串了。”

　　那人冷笑一声：“你走前面，快点走！少废话！”

　　“好~吧~”

　　随着林向懒洋洋的声音远去，周围归于寂静。我不知所措，林向这回是让我做什么？我不在他身边也帮不了他什么。还是说我理解错了？我不会一直留在这里……日，难道他想一个人去试探有没有危险？那也太不谨慎了。叹了口气，我仔细合好舱门，忽然脑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兴奋！”

　　我吓了一跳，险些摔倒。

　　幻觉？

　　“你检查一下飞行器，看看是哪个位置有漏洞。飞行器隔音很好，我们应该听不见他们说话的才对，如果漏洞太大AI无法修复，那就带上所有你能带的东西，向西北方向走。三公里外就有公路，嗯，不要带武器。

　　“你怎么能在我脑袋里说话？“我问，脑中一片空白。

　　“一种新科技，我偷偷在你的药丸里放了纳米机器人，我脑子里也有，所以你不要乱想。我们只能对话——放心吧我看不到你的思维，除非你同意我看——那也等于对话了。我现在还算安全，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去找你的。”

　　“你怎么找我？”我让AI检查飞行器，“你确定你安全吗？”

　　“很安全，先不说了。你快点。等我。”

　　“多说几个字会死吗？”

　　“我现在并没有在说话，拜拜。”

　　“……再见。”

　　我黑着脸，太阳穴涨得厉害，这种隔空神经交流的感觉着实有些怪异，给人一种被侵犯隐私的错觉。我摇摇头，查看起AI的报告。有些事能不想就不要去纠结，否则只会陷入死胡同。

　　AI的报告做得很细致，明确地指出了漏洞的忙置、大小和破坏方法。我走近那个洞，没有烧灼的痕迹，呈完美的圆形，直径约20厘米。AI显示是激光破坏，但这是什么激光搞出来的？光速飞行器的外壳不是一般的坚固，毕竟谁能预测航程中会发生什么？以至于这外壳足有三米厚，被激光打穿实在不可思议。这AI怕是也坏掉了。

　　我问AI还能修好吗，它十分干脆地回答：要是能修复我早就修好了。

　　这家伙的语言库绝对是林向设计的。

　　我看了一下飞行器里的物品。我是带不走生态循环系统的，又没有沙漠生存经验，只能硬着头皮一通乱挑把背包塞满。但照林向说的，走三公里就能看到公路，我似乎也不需要什么生存经验。不过关于武器这件事……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带激光枪，心说我要是死在路上，那做鬼也不会放过林向。在地球上我当然会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但在索比星，一切都是未知的，林向八成也没把握。

　　我背上背包，像第一天上学的一年级小孩子一样忐忑不安地打开舱门。夹杂着沙子的狂风击打着我，我重心不稳差点摔倒。脚下是滚烫的沙地，我不敢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低头照着电纸指示的方向狂奔而去。

　　很快我就得到了教训，那就是：在沙漠里，风大的日子绝对不能出门。

　　这哪里是风？完全就是固体。还没走出十步远，我便被逼回了飞行器。关上舱门后我一头瘫倒在床上，像只死猪般奄奄一息。再出去的话恐怕我得拿上氧气瓶，顺便吃上二百斤菠菜化身大力水手。

　　也不知道这风什么时候才能停下，要不我还是等林向来救我吧。

　　AI机器人把缺口糊上了，飞行器里一片祥和宁静。我坐起来，拿着电纸试着给林心暖发了条信息：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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