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向暖（1 / 2）

第九章 向暖

　　又是人类，而且是不好对付的那种。

　　虽然她手里没有枪。

　　我迅速冲上去，将她扑倒在地，牙齿触到了她柔软的喉管。我惊于为何她不反抗，愣了片刻，没有咬下去。

　　这次犹豫几乎让我丧命

　　女孩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一摸后腰抽出一把匕首向我刺来。我的嘴离她的咽喉仅有几毫米，那把刀同样抵在我的脖颈。我不敢乱动，这种场面，一切都是瞬息万变，但在此时，准先諵風獨家动谁就死定了。

　　她的发丝垂在我的脸上，痒丝丝的。

　　“把你的嘴移开。”

　　“收回你的七首。”

　　我微微一惊，往后退了退。

　　女孩也拿开匕首，快速起身。

　　“你是谁？”我慢慢站起身，冷声问。

　　“你爹。”女孩面不改色，把匕首插回刀鞘，“你刚刚是想自杀？这么想死的吗？”

　　“和你有关系？”

　　“没有。”

　　“少管闲事。”我说，“我要死了，不用你来杀我。”

　　“呵呵。”

　　女孩不急不躁地放下背包，从中掏出一包牛肉干，撕开包装大嚼起来。我的唾液开始不由自主地分沙，说不饿那肯定是假的……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异种怎么能向人类乞食？

　　“我嘛，叫林心暖。”女孩说道，“背负着沉重的任务而来，目的就是把你带回去。可惜我现在只能确保你不死了，你也给我这个面子，不死怎么样？”

　　“我不会听你的。”

　　“那我就一直跟着你，跟到你饿晕为止。”

　　我皱起眉：“我有别的选择吗？”

　　“很遗憾，有。“林心暖嫣然一笑，媚态撩人，“给我三天时间，你不能乱跑，我来劝你。要是我劝不动你，那你就可以走了；如果我劝动了你，那么……”

　　她停了下来，但目光不言而喻。

　　“一言为定。”我说。

　　林心暖朝我做了个手势：“过来。”

　　我走过去，盯着她手里的牛肉干。她又从书包里抽出一包，递给我。我的手与她有短暂的接触，她的手掌温热，而我的手十分冰冷。我慌忙缩回手，大概是被烫到了。

　　林心暖对着我眨眨眼睛：“你还是叫吴路吗？”

　　“是。”我简洁地回答。

　　“你可以叫我暖暖。”

　　“哦。”

　　“你恨人类吗？”

　　“怎么会不恨呢？”我反问。

　　“你以前也是人类啊，自然界向来讲究落叶归根。难不成变成异种之后，就反过来杀害人类吗？我们的基因几乎没有差别，只要你们不主动挑起争端，人类是不会杀害你们的。”

　　“观念不同，不想反驳。”

　　“你就没有想过人类和异种和平共处吗？人类是向往和平的动物，讲究合作共利。“林心暖一本正经，“异种还有很多，我们可以建立起一个新时代。而且据我所知，人类和异种并没有生殖隔离——至少大部分是如此。”

　　我讽刺地说：“人类能接受我们这群粗俗野蛮茹毛饮血的异种？笑话，什么天方夜谭，那是梦里的温柔乡才会有的乐园。观念不同，我不想反驳你。”

　　林心暖也不恼：“应该有人为此而努力，否则它就只是梦了。你难道想看自姒qíαó己的种族被赶尽杀绝吗？在另一种强大的力量面前，我们必须抛弃成见。只有永恒的合作，不是吗？”

　　我看着她那张充满诱感力的脸，换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来，怕是早妥协了。但我被人类骗过，就不会再轻易相信。我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只是问：“更强大的力量是什么？”

　　“这个，不能告诉你。”

　　“那咱俩没得聊。”我撕开包装袋，把牛肉干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不可能劝得动我，放弃吧，让我去死。”

　　林心暖毫不愤怒：“这附近有一个废弃公园，你不会想在这里被活活叮死吧！或者热死？那进度可有点慢。”

　　我说：“你不要耍手段。若是我发现了别的人类，我就咬舌自尽，你不可能拦得住。”

　　“行啊。”林心暖背起背包，“走吧。”

　　……

　　我忽然觉得我所处的境地极为尴尬，就像古代不肯嫁给父母定好的丈夫，只能以死相逼的少女一样，没有任何地位，哭天抢地地喊着什么“我要咬舌自尽”，简直丢尽了脸。

　　我依然坚信自己不可能被这个婆娘说服，人类与异种之间的仇恨若是能像这样轻轻松松地化解，就不会有异种之战了。对于这个女人，我不会杀了她，那对我没什么好处。我对未来很迷茫，似乎除了死亡，便没有别的出路。

　　午后炎热的阳光灼烧着我的神经，潮湿的空气呼吸起来非常不舒服。满眼都是绿色，还不是纯净的绿色，像掺了黑色颜料一般阴森可怖。我眼睛疼得厉害，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看东西也模模糊糊的。我意识到我眼睛里可能进了虫子之类的，我这是要瞎了？走在前面的林心暖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我隐隐约约看到她转过身来，像是遇到了什么怪物一样向我跑来。

　　“你眼睛怎么了？”她问。

　　我眼前只剩一片绿色的光影，“不知道。”

　　林心暖让我睁大眼睛，过了一会儿她说：“咱们得快点，你还看得见吗？”

　　我没吭声。林心暖挽住我的手臂，拉着我往前走。我不喜欢这样，但我又看不见。我闻到她身上也有一股薄荷味，和林向的一样。我下意识想要甩开她的手，但她挽得死死的，“你不要眼睛了吗？现在我没法帮你把那些虫子取出来。再不快点的话，你眼睛就废了！”

　　“废了不是正合你意吗？”我问。

　　“合我意个屁！林向或许会很开心你成了瞎子，但我不是他！我是个医学生你懂吗？你要是想保住你的眼睛，就听我的！“林心暖的声音听不出一分媚意，充斥着火药味。我被她吼得不敢再提这个，跟着她快步往前走。

　　没过多长时间她便停了下来，让我坐在一张长椅上，而她翻起背包来。我差不多瞎了，连事物的轮廓都分辨不出来了。林心暖用一个支架之类的东西撑住我的眼皮，叮嘱我千万不要乱动，便小心翼翼地用一把镊子取出虫子。整个过程寂静得吓人，我乖地坐着，根本不敢动。

　　“好了。”林心暖如释重负的声音响起。我闭上眼睛，几滴眼泪流了下来。待我重睁开眼睛，世界已恢复了清晰。

　　林心暖用一个方盒子点起了火，将那些蛆虫一般的虫子连同不锈钢盘子一起扔了进去。我听到她疲惫的叹气声，别扭地道了声谢。她露出微笑，扑灭了火焰后坐到我旁边：“怎么？一副害怕到不敢出声的样子。”

　　“才没有。”我说。

　　“为什么一定要寻死呢？看你的表现，也不像是能坦然接受死亡的人。“林心暖又恢复了妩媚的神态，“你连自己都不爱，你还去爱谁？”

　　我有意岔开话题：“你刚才为什么说林向或许会很开心？他不是喜欢我那个人类意识吗？”

　　一抹鄙夷的笑容在林心暖脸上浮现：“他是个人渣，到处拈花惹草。明面上没几个人知道，他都是私下里玩的，男人女人都有。当然他只是单纯发泄一下性丨欲，没动过真情。你呢，算是个例外，他这次是当真的，你要小心。”

　　“……我和我那个意识又不是同一个人。”

　　“都一样，身体是同一具。就算不是同一个意识，身体本能也不会改变。”

　　我感到很好笑：“你是说，我看到他会想上他？”

　　“他上你。”林心暖说，“你想被他上。”

　　“……日。”

　　我揉了揉眼睛。

　　“你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被你说服。”

　　“随你便。”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气氛陷入奇怪的寂静当中。我有一种古怪的感觉，那就是对这个女孩充满了信任感。她就如临近傍晚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目。尽管话语句句扎人，但却听不出半分恶意。

　　有一刹那我还真想跟她走。

　　闷热的气流扑面而来，林心暖重又开口：“林向这个人，占有欲比较强，尤其是对于他曾经拥有的东西，从不会轻易放弃。而且他更喜欢乖巧听话的人，像你和我这样的人，有刺，所以是他的眼中钉。若不是我是他妹妹，你……那个意识是他的意识，他说不定真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还挺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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