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第二章
当一扇门为你关闭时,一定有一扇窗为你打开。
——《圣经》
[1]
下午三点二十五分,周晋琛准时结束工作,走到窗前稍作休息。
北京是座四季分明的城市,干燥的冬季过后便步入温暖的春天,公园里的桃花开得繁盛娇艳,远远望去粉红一片,凌晨骤降一场中雪,原本娇嫩的桃花瞬间被积雪压得奄奄一息。幸好还在供暖,即使窗外风雪交加,室内也感受不到半点寒冷。
这么想着,身后传来敲门声,周晋琛收起思绪走到办公桌前请人进来。
傍晚,周晋琛跟季总去警局见目击证人,铁门拉开,周晋琛站在门外,冷眼瞧着正在打瞌睡的女人。
脑袋都快耷拉到胸上了,只听“砰”的一声,陆知椿额头磕在桌角上,“嗷”地从椅子上蹿起来,吃痛地直揉脑门。
周晋琛努力压住嘴角的失笑,心想这女的心真大,都到这儿了,还能睡得着?
周晋琛从那名民警身后走出来,直接走到陆知椿跟前,向她出示律师证,自我介绍道:“陆小姐你好,我是LZ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周晋琛,受季怀璃先生之托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还请陆小姐积极配合。”
听到似曾相识的声音,陆知椿猛地抬头,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可惊讶过后,她又不得不闭上嘴巴——这男人竟装作不认识她。
周晋琛挺直背脊坐在她面前,从公文包里拿出纸和笔开始记录,凌厉的字迹如同他身上沉敛威严的气息。
“陆小姐,请你回想一下当时事故现场的情形,肇事者是在什么情况下逃走的,你们之间又有什么交流?”
面对周晋琛犀利的眼神,陆知椿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垂眸沉思了片刻,按照昨晚做的口供又陈述了一遍。
“你说你不认识肇事者,请问他发现你后为什么没有立即逃走,而是等其他人发现时才想要逃走的?”
又是一个让人哑口无言的问题,陆知椿一时被噎住,她沉默的时候,周晋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陆知椿即使心理素质再好,被他这样盯着也难免会心虚。
“他是要逃跑,是我拼命揪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跑,情急之下,他还咬了我一口就跑了。”说着,陆知椿把手伸到他跟前给他看,“不信你看,这就是昨晚他咬我的证据。”
“那请你回忆下,肇事者的长相特征及所穿服装,他的电动车又是什么颜色的?”
“他的眼睛大大的,高鼻梁,留着板寸,声音有些低沉,右手心有颗痣,身穿黄色冲锋衣……”
她说完后,周晋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做好笔录让她在上面签好字,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谁知,这女人见他要走,竟“嗖”地冲了过来。
周晋琛吓得后退半步——
这女的要干吗?
是要,撞他吗?
陆知椿及时刹住脚,停在他跟前,擦着鼻涕,可怜巴巴地问:“你这就走了?”
那她怎么办?
陆知椿急得上蹿下跳:“警察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周晋琛低头瞧她,发现她额头被磕的地方起了一个红肿的大包,他看着都疼。
心下莫名一软,周晋琛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陆知椿感激地接下手帕,连忙去擦又要流出来的鼻涕,一边擦一边瓮声瓮气地说谢谢。
迎接她的却是一声沉闷的关门声,陆知椿看着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离开的人,对着他的背影戳手指头:“真没礼貌。”
深夜,寂静无人的巷子里,缭绕的烟雾遮住了路灯的光线,刚刚从警局“深度游”回来的陆知椿被冻得够呛,一边抱紧双臂,一边吸溜着鼻子瑟缩前行。
这个点,回校的末班车都没了,她只好奢侈一回打车回去。出租车上,她拿出手机输入“周晋琛”三个字。
首页上立马出现周晋琛的资料。资料上显示,周晋琛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法律系硕士学位,在华尔街工作的五年间战绩斐然没有一次败诉记录,两年前回国成立LZ律师事务所。
陆知椿捏着灰色的手帕,看着上面绣的LOGO,他所向披靡吗?
她在电视里看到的律师大多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他会是个冷血无情唯利是图的律师吗?
如果他真跟她打官司,她会不会输得很惨?
越想越苦恼,陆知椿的头越来越沉,她终于支撑不住,靠在车窗上闭眼休息。
到了学校,司机师傅叫醒了她。一进宿舍,陆知椿就被里面的温暖感动哭了。
吃过感冒药后,陆知椿披着大被子给江舟打电话报平安,对方却没接。睡前,她又给他发了条微信,希望明天见一面。
然而,她等了一个晚上,也没有等到江舟的信息。
第二天一早,陆知椿吃过早饭直接去了男生宿舍楼下,拜托一名男同学去江舟宿舍找他,得到的消息却是他有两天没回宿舍了。
在男生宿舍楼下一蹲就是大半天,直到身体支撑不住,陆知椿才回去,回到宿舍后就发烧了。舍友劝她去医院看看,却被陆知椿拒绝了。
穷人哪有权力生病,她才刚凑够她妈妈的住院费,再也没有多余的钱给自己看病了,硬撑着吃了两片白加黑,即使吃着药,她依旧拿着手机一遍一遍地给江舟发信息。
她想问他怎么了,为什么不回信息?她想拜托他帮忙去缴一下她妈妈的住院费……她更想劝他去自首。
现在律师都介入了,早晚有一天会查到他头上。
“江舟你在哪儿,看到信息后回复我好吗?”
“看到信息速回,我很担心你。”
“江舟……”
“……”
直到晕倒的前一刻,她还攥着手机给江舟发信息,后来是舍友合力把她送进了医院,而江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自始至终再没出现过。
第二天,陆知椿拖着没痊愈的身体去上班,晚上下班的时候从楼上美食城打包了一份凉皮带回去当晚饭。
忽然,手里的凉皮被人一把抢走扔在地上,陆知椿眼睁睁地看着一双黑色皮鞋蹍在她的凉皮上面。
陆知椿顿时就怒了。
待看清对方凶神恶煞的眉眼时,她无声地咽了下唾沫,害怕地后退一步——两个黑衣人正虎视眈眈地站在她面前。
其中一名黑衣人上前说明来意:“陆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季先生想就那日季老先生发生车祸的事跟你谈谈,你只要把当时的情况如实交代清楚,季先生绝不为难。”
“关于季老先生车祸的事,我那天都在警察局交代得很清楚了,季先生有哪些不清楚的可以去警察局查笔录。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意识到危机,陆知椿脚底抹油就要溜走。
想跑,哪那么容易?才刚抬脚,她就被一个黑衣人伸臂拦了下来。
“陆小姐请不要为难我们,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请你走?”说着,黑衣人递给同伴一个眼神,两个人一左一右地走近,伸手要抄她胳膊,被陆知椿机警地闪躲开。
“别,别,不劳两位大哥动手,我自己走,我自己走……”陆知椿在两名黑衣人面前打哈哈,脚下不动声色,趁那两人不注意,转身就跑。
然而没跑多远,迎面就撞上一堵硬墙,陆知椿被撞得头昏眼花,都没来得及二度逃跑,便被人拎小鸡崽似的腾空架起往地上一扔。
她一个踉跄没站稳,摔了个屁股墩儿,几名黑衣人看她摔得滑稽,竟还忍不住笑起来。
陆知椿怒瞪过来。
几个黑衣人立刻板起脸,一点点向她靠拢。
陆知椿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看着其中一人要抓住她胳膊,她狗急跳墙,抬脚踹向那人裆下弱点。
不料,她还没踹着,那人忽然被人从身后撂倒,她脚下踩空,差点摔个大跟头,幸好一只手臂稳稳地接住了她。
她都来不及说什么,已经被人箍住手腕用力一拉,逃离了现场。
有风在耳边吹,借着路灯斑驳的光线,陆知椿分神看到浴在细碎光线下周晋琛的侧脸,也顾不上说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换成她扯着周晋琛向她停电动车的方向跑。
好不容易在一排电动车前找到自己的车子,陆知椿心里越急电动车钥匙越插不进钥匙孔,她的余光已经扫到那几人向这边跑来,急得直骂人。
周晋琛见这女人半天也打不开锁住车轱辘的锁,皱着眉问:“你到底行不行?”
早知道她这么不靠谱,他宁愿冒着被揍的风险也要多跑几分钟去停车场取自己的车。
可眼下,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最后时刻,陆知椿终于打开车锁,跨上电动车,拍拍后座要他上车。
后座一沉,陆知椿拧动车把,电力拧到最大,电动车“嗖”地蹿了出去。然而,她并不是逃跑,而是向着两台吉普车的方向骑去。
周晋琛眸色一滞,这女的疯了吧,这样不是自投罗网吗?
然而他想错了,在距离那几人三四米远的时候,她忽然拧开车前大灯,这灯还是因为走夜路,她特意要修车师傅安装的强光灯,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车前灯光猛然亮起,陆知椿趁着那几人抬手遮住强光的时候,驾着电动车呼啸而过。
有风在耳边肆意吹过,陆知椿晃着身子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这招险中求胜刺不刺激?”
是啊,好刺激哦,人家好怕怕哦……
车后面的人鄙视得直翻白眼,陆知椿还以为他被吓到了,嘴角露出一抹坏笑,电动车猛地加速来个秒超,之后又来个秒刹。
周晋琛没想到她还有这招,身体一个前倾撞在她后背上,就听到这女人得逞的坏笑。看她这嘚瑟劲,周晋琛很是无语,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在公安局得都要哭了,现在哪儿来的底气在他面前嚣张。
身后有汽车大灯投射。
周晋琛回头一瞥,眼看那两辆吉普车就要追上了,正准备从两侧包抄,而电动车女司机丝毫没有察觉,还在摇头晃脑地炫车技。
周晋琛拍拍她后背,在她耳边喊:“他们追上来了。”
陆知椿还不信,头也不回地来了句:“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吗?”
周晋琛无奈,只能指给她看,然后就听到吉普车在耳侧按喇叭。
陆知椿回头……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陆知椿吓得差点松了车把。正在她不知如何是好,对方虎视眈眈地超过他们时,她忽然掐住刹车,停下来不走了。
周晋琛又不知道这女的在干吗了,他自认为算得上是遇事冷静临危不乱的人,可此刻也被她吓得心惊肉跳。
那伙人也在为逼停他们而沾沾自喜着,推开车门走下车。陆知椿不慌不忙地看着他们欺近,然后看准了时机,忽然车把微微一斜,载着周晋琛拐进身侧一条小胡同里,狠狠将那伙人甩在了身后。
后来,陆知椿也不走大道了,专门挑那些汽车不方便掉头的胡同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把自己绕哪儿去了。
车子在一家京味馆停下,陆知椿单脚撑地,感觉腰间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低头一瞧,提醒某人:“哎,哎,哎,手放哪儿呢?再不撒手我可告你性骚扰了。”
周晋琛经她提醒,尴尬地发现自己的手臂正搂在她腰上,并且抱得那叫一个紧,大概是刚才她掉转车头,忽然来了个九十度大拐弯时放上去的。
这个老司机的车技真是刺激得“狠”,刚刚那一拐再加上之前那故意一颠儿,他不紧紧抱住她,都怀疑自己会被甩下车。
她的腰肢很纤细,与其说是苗条不如说是骨瘦,他手臂抱在她腰上都能环住半个她了。
周晋琛从车后座上下来,冲她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刚刚情况紧急,我并不是有意冒犯。”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分上,就原谅你吧。”
陆知椿单脚撑在地上,向周晋琛抱拳一揖:“大哥的救命之恩小妹无以回报,他日定当报恩。咱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她就要开溜。
可周晋琛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三言两语被她糊弄过去,他拔走她电动车钥匙,扭头就走。
陆知椿傻眼,从车上跳下来追上他:“大哥,你这样就不友好了,有事咱们好商量嘛。”
周晋琛冷眼盯着女人,好好说有用吗?
这女的是真傻还是在跟他玩小把戏?她到现在还不清楚季怀璃的背景吗?那日若不是他拦着,季怀璃早就对她严刑逼供了,哪还有她现在的活蹦乱跳。
他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是傍晚从季怀璃办公室出来,刚好听到他打电话交代保镖无论如何要把陆知椿带去。周晋琛想到季怀璃打电话时恨不得撕了她的语气,想也知道不是找她喝茶问话这么简单,这才急着赶过来把她救下。
“你现在回去,不等于自投罗网吗?”周晋琛不耐烦地问她。
陆知椿摸着鼻子心里默念:跟对方的律师在一起,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但车钥匙在他手里,得想个办法弄回来才行。跑了这么久,她也没力气再跑了,鼻尖闻到身后的京味馆里飘出的阵阵香味。
陆知椿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朝周晋琛释放善意的微笑:“还是大哥你说的对,我怎么没你想得周到呢。你饿不饿?不如我请你吃饭吧?”
门面普通的小店,生意却异常好,一楼差不多都坐满了,服务员领他们在楼梯拐角的桌位前停下,陆知椿想这服务员还挺有眼力见儿,为他们挑了这么隐秘的一个位置。
然而,这么隐蔽的地方,架不住对面的人穿得太正经,引来周围几桌人的目光。有那么一种人,明明就长得不赖,却偏要靠穿衣品位和气质博人眼球,你说气人不气人。
此刻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外套工整地搭在椅背上,上身穿了件法式纯棉休闲衬衫,贝克里绳纹蓝系列,配上蓝色条纹领带,和很多商业人士的穿着没什么区别吧,可是这个男人穿出来就是与众不同。
她记得上次他的丝质领带打的是半温莎结,今天的领带打的又是简单的马车夫结,配上爵士蓝钻扣,更加显出这个男人的精致了。
这么简陋的地方配不上这个男人的精致,以这个男人的生活品位,更应该坐在那种高级餐厅,听着高雅音乐,吃着精致餐点。
可他此刻,只能陪她坐在这里吃着老北京卤煮和猪肉大葱馅包子,陆知椿呼噜呼噜吃了一半,才发现他拿着勺子一口没动,一副奔赴战场的表情。
陆知椿暗地里鄙视着周晋琛,但还是放下勺子热情地邀请:“你怎么不吃啊?我跟你说,这家卤煮是我吃过比较地道的一家,不信你尝尝?”
主人都盛情邀请了,周晋琛再不肯赏脸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他夹起一小块猪肝小心翼翼地放入嘴里,细细品尝,然后又夹起一块肥肠放入嘴里,一边细细地嚼一边皱眉……
这种慢条斯理的吃法,陆知椿在边上看着都着急:“好吃吧?我跟你说我最爱吃的就是你刚吃过的肥肠。肥肠你知道是什么吧,就是猪排粪便的地方。”
周晋琛明显噎了一下,礼貌地捂了下嘴,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他嘴里嚼着的猪肠是猪排泄的地方……
他克制住自己,用筷子点了下:“那这个呢?”
“猪肺。”
“这个?”
“猪肝。”
“……”周晋琛不想再问了,害怕这厮连猪尿泡这么恶心的东西都给他明明白白地解释出来。
然而,陆知椿不明白周晋琛的沉默,拿起筷子夹起他碗里的小肠,继续解释:“这个就是你刚刚吃过的小肠,我跟你说,虽然这个部位是猪拉粑粑的地方,但医用价值很高,可用于治疗脱肛、痔疮、便血、便秘……”
周晋琛看着碗里这么血腥有“味道”的东西,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捂住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门外。
陆知椿捂住嘴偷笑,这个ABC不会这么娇气吧,她不过说了句“粑粑、脱肛和痔疮”他就吐了?她还有更血腥更恶心的没有说到呢。
算了,眼下不是嘲笑他的时候,陆知椿眼睛扫到桌上她的电动车钥匙,伸手悄悄地揣进了兜里。
等周晋琛从外面吐完回来,她还给他倒了杯茶,特别殷勤地递到他手边:“大哥,漱口,漱口。”
周晋琛接过茶杯无言地想,这女的一定是故意的。
为了讨好眼前的人,陆知椿招来服务员,肉疼地替他点了份老北京炸酱面和腌酸白菜。
然而,这女人点餐就点餐吧,还跟店里服务生讨价还价,问人家炸酱面少放肉丁能不能打折……
跟她吃顿饭,周晋琛觉得此生的脸都被丢光了。
快吃完的时候,陆知椿借口先去柜台结账,要他慢慢吃。
结了账,陆知椿偷瞄了眼楼梯拐角的方向,然后猫着身子悄悄往外跑,到了门外确定没有被发现后才敢直起身子,一边后退着走,一边对着屋里的人挥手告别:“拜拜了。”
电动车钥匙在她食指上转动,陆知椿一蹦一跳地跑向自己的坐骑,却在看到电动车旁的人时,傻眼。
[2]
他?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陆知椿一脸惊讶,嘴角装出的甜笑连她自己都觉得假:“原来你早就出来了,我说怎么没找到你……呵呵……”
周晋琛收起环抱着的双臂,拧着眉不耐烦地看着她,他必须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才能做到不对她发火。
真的,还没被谁这么气着过。
他干脆不和她废话,直接掏出手机拨号。
陆知椿以为他放弃跟她纠缠了,眼角余光看到他拨出去的号码,当即扑过去抢他手机,服软地说:“别打,别打。”
“既然你这么想自投罗网,那我打电话叫他们过来。”
“我不跑了,求求你别打电话给他们。”
周晋琛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眼神凌厉,示意她放手。
陆知椿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可怜巴巴地说:“我都说我不跑了,你就不要打电话了呗。”
周晋琛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提醒:“我劝你不要耍小聪明,知道什么一早交代清楚,我既然接了这个案子就有把握帮我的委托人找到证据,现在自首的话还来得及,等我们这边找到人的话就构成肇事罪了。”
“我真的不认识……”
“陆小姐。”周晋琛冷冷地打断她,“我劝你不要在一个律师面前耍小聪明。”
陆知椿观察着他脸上的神情,心想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还是在套她话?不管是哪一种,陆知椿觉得此刻不说话是最安全的。
她在网上搜过相关法律,如果她死咬着不认识江舟的话,律师也是拿她没办法的。至于江舟这边,她确实想劝他投案自首,可一直联系不到他……
“这几天你先住我那儿,等我跟季先生沟通好,你再回去。”
“什么?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没什么。”周晋琛说着扭头就走,“到时候再碰到那伙人,别指望我再好心救你。”
想到那位季先生的疯狂举动,陆知椿还真是怕了,今天来了两台吉普,明天还指不定派几个人逮她呢,也许暂时跟这位律师走是安全的。
陆知椿小跑几步追上他:“我去,我去。”
听到身后脚步声跟上来,周晋琛嘴角很轻地扯了下。
样。
将近二百万的黑色卡宴后备厢里放着陆知椿的二手小破车,让她把车扔在超市附近,她还不乐意。
陆知椿极力护住电动车的样子,让周晋琛忍不住多瞟了她几眼,一看就是个守财奴,没道理不喜欢钱啊?
为什么季总用钱砸,都没让她松口呢?
除非……她跟那人关系匪浅。
察觉到周晋琛的目光,她抬头瞅他:“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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