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询问真相（1 / 2）

第17章：询问真相

雪冬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满口应下来，“你、陆别还有黄毛出事那一晚，你妈妈来过书吧，见过程逢姐，询问过你的下落。虽然当天不是我上班，是雪冬在值，但是那天出了那么大的事，雪冬当时就告诉我了，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就在那一晚之后，陈慧云自杀了。

黎青至今想起来仍觉得后怕，倘若陈慧云真的一走了之，倘若不是恰好有事和雪冬调班，当晚在书吧或许看到陈慧云最后一面的就是她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微妙，要不是程逢，她们不可能认识姜颠，更不可能交往到那般地步。

之后她也追问过雪冬那晚的细节，更甚至为雪冬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惹得陈慧云怀疑了而仔细地盘问过她，雪冬都说没有。

那天的情形很复杂，先是下午廉若绅突然冲进书吧，乱吼乱叫地说了些关于宝玲姐的事，然后又冲了出去，姜颠去追他。之后裴小芸和程逢在书吧里聊了许久，素来细声细语的裴小芸也不禁失声，离开的时候更是满心落寞，一身颓唐。发生那样的事，雪冬心里门清，所以在晚上陈慧云忽然找到书吧询问姜颠的下落时，她根本一个字也不敢说。

高考在即，可以说是学业生涯里最重要的一个时期，他们这些朋友都希望事情能一帆风顺地度过，万事都留在高考之后处理，所以陈慧云问到的事，程逢都将自己与姜颠的关系撇得很清楚。后来她接了一个电话就急匆匆走了，事情发展至此，并没有爆发什么一定会让陈慧云失控自杀的引子，唯一，要说唯一还有什么可以细思深究的地方，那就是当晚安因也在书吧，见证了全过程。

但她是为了专访而来，程逢无心和她聊太多，离开后不久，安因也离开了，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所以雪冬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姜颠一身是伤的回到家后，陈慧云会那么言之凿凿地责骂姜颠少不更事，痛斥程逢心术不正，勾引姜颠，还细数出他们之间的许多事情。

……

“我妈和我说的话，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黎青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你走后，你家里的秦妈因为生气，来书吧闹过一次，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这里面就牵扯到了你们相处的细节，包括你曾经在国家队参加物理集YIHUA训还中途回来看过程逢姐，这连我和雪冬都不知道，所以我们一直很纳闷她是怎么知道的。”

姜颠双手支在下巴，思考片刻，神色渐渐沉敛下去。他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便再无半分可见的温和，周身都是冷然。

当年事发突然，他确实没有细想里面的弯弯绕绕，现在沉下心来一想，才觉得事情确实出乎意料。他母亲不是寻常妇人，倘若只是因为他和程逢在一起，她断然不可能在高考前一天突然失控到那般地步，一定是在她了解到的事实真相中，有哪些事超过了她可以接受的极限。

这样往下想，能够清楚地知道他和程逢过去的人屈指可数，能细节到他们相处经历的人更是凤毛麟角，仔细掰扯着数，他这边包括廉若绅、陈方几人都不可能知情，唯一要说有可能出卖她的人，就是她那边的朋友。

现下又排除了雪冬和黎青，便只剩下三人了——戴宝玲、裴小芸和安因。都是她视作生命的好朋友。

姜颠放下杯子，往旁边看，橘黄色的灯光下蜷缩着一个人，还在咬笔打着计算机，一副苦恼的样子。他起身，淡淡说道：“这些话你别和她说了。”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程逢姐太善良了。说真的，这五年里唯一陪伴在她身边从没离开过她的人就是我了，我绝对有资格替她和你说这些。阿颠，请你别再离开她了，好好地保护她吧，她为了等你回来顶着许多压力，吃了很多苦，我真的希望你们能一直好好地在一起。”

姜颠微微一笑，郑重地点头。

不用旁人说，他也知道的。除了家里给她施加的压力，还有其他各方面的，工作、朋友，乃至于生活。她一个几乎已经完全退圈的人，为了守住他们的梦想重回演艺圈，不止要被网络的许多流言蜚语攻击，还要在国内爵士舞低迷的大环境中忍受莫大的屈辱。五年里，她卖房帮助安因，毫不吝啬拨款给戴宝玲渡过难关，更是大方地转让书吧股份给黎青，又用仅剩的积蓄买下他家楼对面的房子，然后扣扣巴巴只为省一顿餐面。

她对钱当真是一点也不在意，只想努力地守住曾经那点美好。

话及此，姜颠不再多说，走到程逢身后，见她对着账本的数字抓耳挠腮，忍不住轻笑：“别对了，你看的都快成斗鸡眼了。”

“不行，我今天看不完黎青小辣椒不会放我走的。”

黎青站得不远，听见她的抱怨，将杯子收好往桌上一摆，勾起钥匙说：“今天看在未来老板亲临书吧的份上，小辣椒就不跟你计较了，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叙旧情吧。账慢慢算，算到天明都没关系，反正二楼的休息室还一直留着。”

她这话里外都是捉弄的意思，程逢气得从姜颠怀里跑出去，要捉她的小辫子。黎青跑得快，一溜烟就钻出书吧跑对面去了。没半分钟，车就开得没影了。程逢回到书吧，看到姜颠坐在她原本的位置上帮她对账，她乐得高兴，冲了一杯奶茶坐在他对面光明正大地偷懒。

姜颠看账速度很快，书吧又是一月对一次，数目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他看了半小时，差不多把账对完，随后跟她说起电子记账的事情，还说回头让公司的财务来教黎青做账，这样一笔笔地看下去真要成斗鸡眼了。

程逢自然是附和，连声应道大公司就是不一样，还问这种私人的账目要不要从公司走。姜颠听出来她话中的揶揄埋汰，挠了她一下，随后看向楼梯口，有些未尽的心思又往上涌。

程逢想起在私房菜馆的热吻，贴着他的胸膛循循善诱：“要不要上去看看？”

“好。”

以前书吧二楼的那间休息室，对旁人来说是程逢的秘密天地，但对他来说却是藏着许多回忆的潘多拉盒子，很多高兴的、伤心的、平静的和绝望的时刻都由它见证，打开了可能无限欢喜，又有可能悲从中来。所以这五年来，他每每徘徊在书吧门口，都不敢细细琢磨二楼这个窗口，不敢看月色下它朦胧的轮廓，不敢碰触它布满尘埃的墙头。

近乡情怯不外如是了，姜颠重回这个二楼时，发现里面的每一个教室的布局，每一扇窗户的模样都没有变过，那种浓浓的伤感便更清晰了。

是的，伤感。他从头走到尾，再走回来，推开那间休息室，几乎被某种巨大的感动淹没。庆幸他如今还活着，拥有爱一个人的能力，无法对命运被迫的五年分离加以责备，只能用有限的下半生去学会珍惜。

他和程逢沉默地相拥着，在月色下，在窗台口，在循环播放无声影片的沙发旁，他流连忘返，为她痴醉。

程逢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时间、苦难、等待统统都变轻了，如同尘埃被清晨的一场雨扫荡而空。她踮起脚，纤细的手臂攀过他的肩头，迎上去，用她细长的脖颈、发亮的黑发、柔软的胸口，容纳他宽阔的身躯。姜颠浑身颤抖，扶着她的腰肢，将她举高，和她一起翻倒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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