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死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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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死了

  你来接我回家吗?

  对吗?

  那句话过后的黑暗,意识沉入深处,有亮光。

  他想上前去。

  那个熟悉的影子隔着轻纱,看了他一眼,转身,却越走越走远。

  你又去哪儿?

  ——“滴。”

  随着检测仪机械轻微起伏地提示,病床上沉睡的人缓了缓,终于睁开眼眸。

  瞳孔映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身形不动。

  他醒来时正好是下午。

  日暮斜影,暖风夹杂草木香偶尔掀开窗帘一隅。

  病房里静悄悄,四下无人。

  墙角光影一点一点正挪开,时燕一直定定地直视着。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

  直到有人推门进来,几步上前,那个欣喜的声音诧异道:“你醒了?”

  他别过头,垂眼:“嗯。”

  他睡了才几天,叶恒人看起来瘦了不少,眼下黛色,那下巴上已经长出些青茬的胡子。

  叶恒小心问:“你想不想吃东西?我可以.......”

  话刚说完阿三从外头进来,他一愣,撞开叶恒,凑到床前抹着鼻涕眼泪哭诉:“先生,你可算醒了。你疼不疼?怎么不说话?”

  时燕蹙起眉:“你压着我胳膊。”

  说罢视线越过阿三,落在他身后另一个人身上,唇不自觉抿起,“叶尹?”

  “你总算醒了,”叶尹抱着胳膊,下巴指示叶恒淡漠道:“不然我怕有些人操闲心。”

  时燕不做声,转眸看了又看发觉这屋子少了谁。

  他仰首问:“人呢?”

  空气一沉,没谁先吭声。

  “他人呢?”时燕语气冷下,说着就要起身。

  “这,先生,你听我说,先冷静啊,”阿三挠挠头,“那天,我等了很久你也没出来。”

  后面他等很久不见人,就闯了进去摸黑找了一圈,最后看见时燕昏在尸体的前,差点没吓出毛病。

  “原来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那个季疏不过是,一个梦。

  “那我看到的,”时燕声音很低:“是,吗?”

  他没说是谁。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

  警察在那个地方,找打了一具面容烧焦的尸体,生前吸收过量乙醚,死因还未知。

  叶尹斟酌说:“法医已经拿去做DNA比对了。”

  时燕沉默着点点头。

  “我有点饿了。”他过了很久,看着窗外,轻声说。

  很奇怪,当得知季疏出事的时候,他或许有过情绪。

  而此刻,他的心里却无知无觉。

  只是这样而已。

  季疏的律师下午闻着风过来。

  “时先生,”他西装革履,捧着一叠文件站在病床前,朗朗道:“根据遗嘱,季先生名下的财产都是归您。包括房子,车,跟存款。”

  时燕正在喝牛奶,黑白分明的眼珠往下看,倏然一笑,人还没死,竟然这些都已经想齐全。

  那位律师先生递过一样东西,换了副面孔,啧啧说:“对了,还有这个。Ds新款的婚戒,听说挺贵的,您可得收好。钻石挺大哈。”

  时燕闻言握掌死死攥,指甲掐出印子也不自觉。

  人死了,竟然也要给他添堵。

  他撕了文件直接把律师轰了出去。

  *

  徐老在时燕醒来后第三天被带回警局,调查时他抖出一堆脏事,自己面对罪行,吓得直接进了医院,然而顾忌被人捏着的孙子,到底是没敢扯到季疏头上。

  没过几天,焚烧厂那具尸体的检测报告也加急出来,他死了有一段时间。

  可是DNA跟季疏并没有比对上。

  季疏像是蒸发在江城,无影无踪。

  人不在,他留下的钱足够时燕什么也不用做,肆无忌惮地挥霍几十辈子。

  时燕一反常态,拿着那笔钱随意投资花销,用尽季疏的钱,仿佛成为他心中一处宣泄口。

  时燕又搬回了季疏那个小院整日里修花弄草。

  只是他有那个闲心,季疏底下那帮人却闹得苦不堪言。

  早上他让人帮忙搬家具,一帮肌肉健硕的大老爷们扛着家具齐齐整整往那儿站着,活像打家劫舍。

  时燕坐在太阳晒不到风吹不热的凉亭那儿,左思右想,让人搬到西边的客厅,下午却觉得不好看,又撵人搬到东边。

  他今天想要忽然想要五颜六色的黑屏风,明天想要方正的苹果。

  总而言之,没过几天手下人一个个都偷偷过来问阿三:“头,咱们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阿三蹲在地上抽烟,脑袋块垂进裤裆,惆怅道:“等嫂子气消了。”

  那傻子还问:“那嫂子什么时候气消了?”

  “我怎么知道?”阿三抬腿踹了他一脚,骂道。

  阿三脑门子都挠秃了,他琢磨着季疏这“死”也死了有一段时间,时燕就算生气,事情也该结束了。

  妈的!这两口子一模一样黑心黑肝。

  *

  时燕又犯了困。

  他最近吃得有点多,人不见胖,看起来倒是反而越发清简,一到中午便昏昏欲睡。

  用过餐,他枕着胳膊躺在廊下摇椅上小憩。

  不远处阿三那帮人正在吭哧吭哧挖土。

  当初黎晴颇为诗情画意地在院子里圈了块地做池塘,夏日盛月,冬天看鱼,时燕昨天大笔一挥填了改种菜。

  大热天的挖土,要命。

他们敢怒不敢言。正好叶恒冲好杯薄荷茶,坐在时燕旁边看了会儿,问:“气消了?”

  时燕微微睁开眼,“你觉得我应该原谅他?”

  叶恒注意到了那个“他”,怔怔然苦涩一笑。时燕从来没有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因为那个人生气,却不会因为叶恒这个人而生气。

  哪怕一星半点。

  “季疏这个人的确是讨厌至极,”叶恒低头喝了口茶,淡道:“但是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赌你还爱他。”

  爱?

  时燕静坐看着他:“你在用什么身份说这句话?”

  叶恒仰起头,低哑说:“我当然是你叔叔的身份。从开始,你的心就知道,你只是用我去教训他,时燕,你还爱着他。”

  他们都心知肚明。

  时燕张了张唇,没发出声音。

  “别解释。”叶恒眼睫不断地颤抖:“我也没那么爱你,你知道的我为什么接近你,你很聪明的。我不过是是一个骗子。”

  时燕喉咙急速滑动,低下头,有些歉意看着对方:“我很抱歉。”

  他是真的感到抱歉。

  ”你想,你需要他,”叶恒目光低垂,落在他身上,重新笑说:“就当是为了玥玥跟它。”

  叶恒非常认真地给建议:“作为叔叔,我是建议你去找到那个人,可以的话,就打折了他的腿,让他再也跑不了,绑起来也行。”

  时燕闻言诧异睁大眼睛,暗暗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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