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结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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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结局

正统十四年,九月三日夜,城西。

郊外远处密林从中的数十门大炮忽然从隐蔽待命的状态解除,从从容容地瞄准了金陵城城池,一声令下,轰然开炮!

杀香月登上城墙的时候,张华已经组织起了防御,一队队的应天府差役和太平教徒引着长弓火枪、靠着炮床、躲在一叠叠垛堞中待命,此时的火力口径还不算大,杀香月沿着高高的墙头一路快速潜行过去,脚下的砖石一下下地传来轰鸣震响,在他的右手边,城外炮火连天,他的左手边,金陵城就在脚下。

忽然间,他的身后传来一阵惊呼,一枚炮石忽然越过城墙直接抡进了城里,轰地一声,城的另一边传来一阵房屋木材被砸碎的声音,瞬息间激起了十几丈的烟尘!

“怎么样?”

奔行数百步后,杀香月终于找到了握着潜望镜观察的张华,这一次敌军主要火力地带是三山门与石城门之间的地带,此处城墙均高五十尺,但城垣顶部较窄,只有二十五尺,所有墙顶的防御工事都排放得比较稀疏。

“火力布置有二十架以上,有射程三百步的石炮……”

“那个是什么?”

杀香月目光一凝,数十丈外,他忽然看到一座三字斜塔般的炬石车从一片夜色中缓缓显形,那东西高度足有四十尺,几乎将要与金陵城墙齐平,被人力缓缓地推近时宛如一座乌压压的地上佛塔——此前的军事情报,他确信没有看到敌军有这件工事,这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运过来的?

可时间已经不容杀香月多想,几乎是在同时,他听见了特别巨大的、几乎算是震耳欲聋的机括转动的声音,那声音长达三十个弹指,越上越沉,越上越紧,然后忽然间停歇,紧接着就在同时,一团庞大而沉重的火球陡然抛出巨大的弧线,从天而降!

“闪开——!”

强劲的风从城外汹涌而来,猛烈的石料携带着火焰的烈度,卷着风雷之声轰隆隆地打下!足有五百斤的石料猛地砸上金陵城墙,既高且薄的墙壁不堪重负,紧接着发出一声震天撼地的声响——

那巨大的声音立刻惊动了整个城池!

城南的学生和百姓立刻站了起来,远远地朝着城西眺望,他们看不到那边的情况,可光从那声音判断,便已紧张到无法呼吸:“那……那是什么声音?”

炬石车后,炮火声又一次密集地响起,轰轰隆隆,沉重清晰。

城西的百姓此时一个个都从自己家中不安地探出头来,惶恐地看向瞬息间已经烧起一片红云的城墙上空,火焰肆意地拖拽着黑烟卷亮了整个夜空边缘,孩子们捂着耳朵,想要抵御那一阵阵隆隆的震响,老人们手中握着从庙里求来的福篆,口唇翕闭,一遍遍地诵念——

“全体立定!”

南城墙上,李将军疾步而来,朝着城墙守卫军们大声下令:“这里不是主攻方向,却也不能让人找到突袭可能,全体亮起火把,防止敌人偷袭——!”

微弱的光点一簇簇地点燃了起来,分开间隔,明灭闪烁,于城墙上汇聚成长长的一条火龙。

与此同时,城西一连十里的城墙仍在敌军猛烈的攻势下簌簌作响。

张华被杀香月拽着后衣领躲开了碎石的波及,刚刚的中弹的城墙已经被强行炸开了一道大嘴似的豁口,垛堞和木栅被一起炸得粉碎,一座石炮整套的床弩则是直接下陷卡在了裂口之中,狂轰乱炸里,炮火区域外,敌军宛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围拢过来,在一声清晰的火力叫停后,骤然发起冲锋!

低回的喊杀声忽然响起,像是蓄谋已久的破闸之水,他们喊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漫过了城墙外的土地,在夜色中激荡盘旋!

“二百步。”

杀香月按住的肩膀张华,“让人瞄准了再打!”

张华紧盯着潜望镜里的战况,毅然道:“是!”

一整片的城墙都烧着了火,杀香月远远盯了会儿那炬石的庞然大物,它还在缓慢地推进,看来势要将城墙凿穿,俯身甩起一个沙包扛在背上,立刻往来时的城墙处跑,他精通机关营建之术,知道这种机枢木台的弱点,但他所在的位置角度不对,他要迈过那段砸断的城墙去别的纵队里下令。

“瞄准——”

张华抬高音量,口中木哨尖利而短促地连吹两下,与此同时,城墙隐蔽的垛口处,数十门长约六尺的单箍铁炮缓缓移动起黑黝黝的炮口,炮手一手压着炮筒,一手捻着麻纸火药,屏息着朝着二百步外瞄准——

“放——!”

一声绵长而持久的哨音骤然划破了夜空,邻近三山门的十五个垛口在一声令下,同时开炮!底下潮水般起伏的倭军立刻被炮火覆盖,炸响方圆五里的敌军!

隐蔽在台阶砖石底下的玉带娇有些傻眼,一片黑暗里,她和琉璃珥面面相觑:

不是说要在通济门下决战嚒?

不是说城西不会再遭遇攻击了嚒?

这个体量一听便不是小股部队攻城,这分明是倭寇大军攻城!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了。整个城墙已经被火燎起来了,城墙破洞处应天府勉强先用沙包堵住,杀香月脚步迅捷,在几乎没法下脚的地方迅速潜到另一侧,找到最佳角度的炮手,用手着指着那抬巨大的投石车向他下令:“看到那个三十尺高的横木没有?一直砸那里,直到把那个东西给我砸碎!”

杀香月目光一瞥,余光正瞅见一道灵活又圆滚的身影在运送弹药,那崽子神色匆忙,一看体量就不是士兵,不知道是谁放他上来的,正帮着太平教徒抱弓箭和弹药。

“小孩子别乱上,”杀香月拉开大步,走过去便推了那小胖墩一把,一托一拽提着人便往掩体木栅后塞:“蹲着!”

·

这场仗本来就是硬仗。

玉带娇跟贡院的学生混在一起久了,盲目乐观得很,殊不知他们的自信是有人为他们撑着金陵城上的天。

十余日前,也是八月二十日夜,在整个城池刚刚接到北方噩耗、还没有开始全城动员的时候,在亲手送走可以拱卫金陵的最后兵力后,凌晨寅时初,窝里的公鸡还睡得正香,金陵城内所有五品以上官员集结,整个守备衙门灯火通明。

杀香月知道他们请自己的用意,官府看中了太平教在民间的力量,他们需要援手。

可是提出合作的时候,杀香月根本无意联手,大明王朝已经走到了末路,他们精锐被歼,上皇被俘,满目亡国之相,现在连唯一可以抵御倭寇的大军也被送走防御北京了,黄土都埋半截腰了,谈什么合作?

并且不是杀香月看不起他们,大明承平日久,武官一个个都要不会打仗了,何况这些文官?

他们一没有战斗经验,二没有指挥过战争,三甚至没有亲手杀过人,他们大半辈子只是管理南直隶地面的靖平,只是在桌案之后处理公牍和案牍,对面的倭寇狼子野心,却是有备而来、兵精将勇,他们凭什么赢?

杀香月不想多谈,直接将曾经对邝简提出的条件,在议事厅内再提一遍。

“这就是太平教的诚意!”

坐在他对面的高官立刻拍案而起。

那人有一副洪亮的肉嗓子,脸色阴沉,喝出的声音如敲锣般的震响,粗大的拳头往红木桌上一凿,手臂整个绷起,筋脉浮凸——

杀香月容颜冷艳,暖红色的烛光中,笑也不笑:

“十一年前,我教前掌教李梦粱也曾与朝廷合作,请问他是如何下场?口惠而实不至,你们又有什么诚意?”

太平教至少可以化整为零,逃得一难,现在帮他们抵御,结果只会是玉石俱焚,让他带着太平教自废武功投靠官府,凭什么?

这些人在五月末六月初的时候围剿太平教,可是各个不遗余力!

·

“丙阵地有倭军登城!”

城头上,一个高个儿的太平教徒骤然从墙头上站来,扬起脖子怒吼一声,说话字正腔圆,如打雷似的:“砍下去——!”

而就是在同时,那庞然大物的炬石车竟然再次发动了咯吱咯吱的机括声,杀香月提着那孩子,转身的一瞬间,五百料的巨石忽然砸碎了他刚刚站过的垛口,灼灼热浪两架火炮五个人全部兜了进去!

轰隆一声!然后是哗啦一声,城墙的垛口直接塌下去一半,碎石乱飞!

“小杀师傅!”玉带娇在另一侧的石阶上登时趴不住了!

杀香月选的角度很对,那炬石车的薄弱地带就是在这段城墙炮口的射程内,所以它也毫不犹豫地,直接朝着这里开炮!

炬石车精度不行,可是它的烈度已经可以弥补所有的精度差距!

杀香月朝着那小胖子的屁股反方向狠狠地踹了一脚,紧接着他脚下城墙的斜面骤然倾斜,杀香月控制不了平衡,一路滑跌到边缘!杀香月徒手扒空了两次,在第三次终于死死扣住了边缘的凹槽,石头呼啦啦地落下来,碎石携着一台重型野炮轰隆而下,石块反弹在野炮生铁的炮筒上,低沉厚重的声音就直接炸响在杀香月的耳边,杀香月张大了嘴痛喊一声,悬在半空的手臂骤然抖了一下!

炮火停滞的间歇里,玉带娇直冲到那砸出来的沟壑旁,炬石车这一次在城墙砸出了五人深的深沟,另一边的人甚至没办法去帮他,好在杀香月也不需要人帮,他在半空中用力地悠荡了几下,蹬着凸起的石块自己便爬上了城墙。

这若是换一个人便已经死了。

一溜一溜的鲜血从杀香月的耳朵里淌出来,杀香月朝着一群担忧的目光摆了摆手,有些大声地说:“我没事。”他现在暂时的耳鸣,所有的声音在耳边都时远时近,时高时低,仿佛陷进了一片海水里,唯一能听清楚的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

“炬石车每砸出一个缺口,就是敌人下一次的主要进攻方向,”

他听不见了,但是脑子还清楚,

杀香月迎着一群人的目光,指了指脚下的缺口,大声地说:“这里,守住!”

然后飞快地摆了摆手让大家各归各位做战斗准备,自己则走到刚刚嘱咐的炮手身边。

他还是幸运,他刚刚嘱咐过的炮手,在炮轰时被一条椽木粗横栅波及,直接从胸口对穿戳成肉泥,燥热的焚烧的气味里碎石交杂出令人呕吐的焦臭,杀香月的耳朵里流着血,一滴一滴落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神色平静地把尸块搬下去,然后小心地把滚烫漆黑的炮筒擦干净,防止等下哑弹。

小胖子呆呆地看了看那个死人,呆呆地又看了看眼前的活人,他认出了他,这个人就是之前在鹤芝斋,走到他身边安慰他的那个人,是茨菇案审判的三法司大堂外,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人,刚才也是他朝着自己屁股踢了一脚,救了自己一条性命。

杀香月擦了一下从耳朵里流出来的血,看到身边那个小胖子被吓得不敢动,瞪着铜铃似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

“帮我填弹。”杀香月平静地说。

城墙沟壑的另一侧,玉带娇两眼泛酸,捂着自己的嘴骤然转过身去!紧接着快步扑到邻近金陵城内的一侧的城墙,定定地看向城中漆黑的驰道——

整条街道空空荡荡,沉沉寂寂,没有马蹄声,没有甲兵声,甚至他没有听见邻近城楼的兵员调动。

“怎么还没有支援!”

她一拳砸在粗糙不平的城墙上,恨声道:“支援呢!”

她不知道,今晚的城西,三个时辰内都不会有人支援。

而现在,刚刚过去半个时辰。

·

与此同时,一双眼带小痣的狭长眼睛,正不远不近地观察着城西的战局——

他带着黑色的兜帽,黑色的斗篷如隐身在黑暗中。

他潜藏金陵城中已经很久了,一直在为城外传递消息:他知道城西只是看起来工事齐全,其实内里兵力严重不足,指挥官杀香月擅长营造,擅长唬人,但也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只要这边加大火力能打过来,配合通济门行动,东西对进就可以将金陵城拦腰切断,然后分而灭之。”

连倭军的会师地点曲宝都为他们想好了,就在秦淮河的镇淮桥上。

“城西并不是金陵官府的防御重点。想也知道,太平教掌教指挥,金陵官府有多少人真的信任他?又能给他多少人手?……几千?不,没有,他们只有几百人,稍微用电力气,就可以摧枯拉朽。”

曲宝的眉心微微蹙起,他已经在这这边的城门驰道等很久,原本想着等着他们进城后位他们引路,只是没有想到倭寇这么不中用,他都把军情告诉他们了,半个多时辰过去了还拿不下这么点人。

隐隐的声音从东南传递过去,曲宝扭头,知道那一边也陷入了苦战,他思绪转了转,打算再帮倭寇一个忙。

·

远远的应天府内灯火通明。

漆黑沉重的大案上,传令官不断地传递着东南通济门的消息,丰城侯面色严肃,不断地占领区画出线条——

此处是整个金陵作战的指挥部,丰城侯李贤、应天府李敏都镇守在这里指挥作战。

“二十部通济门已经全部集结完毕!”

“大军已出发!”

“通济门已关闭!”

“我军与倭寇已陷入了鏖战!”

城西的炮火不停,每一声都传到了城中,可是应天府中钱锦等传令官不断地奔跑着传令,传达的确不是城西的军情——

曲宝摘去了风帽,黑色斗篷下是一身普普通通的公服,他跟着传令官一起,忙忙碌碌地加快脚步,浑水摸鱼而入,门口守卫一时疏忽,没有看清楚衣服里塞着饱满的鼓鼓囊囊的一团。

应天府黑柱的回廊上,钱锦匆匆走过,忽然间回头看向另一侧的回廊,瞧着那个和自己同样服色的人,不禁有些疑惑:“哎——那个,那个人不是那个……那个谁……”他一时眼熟,却有些不确定,无措地挠了挠头,身后的立刻推了她一把:“赶紧走吧,现在急着送情报呢!”钱锦只好点头,迟了几步,讪讪地跟上了前队。

另一侧回廊里,没有回头的曲宝暗道侥幸,缓缓吸了一口气,继续向里前行——

但他不知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

“要走险棋了。”

五日前,在城西遭到突袭之后,金陵高层的作战会议便已经改变了作战方略。

“已经得到了情报,我们城西布防泄露,倭寇将用近一万人火力攻打城西,两万人马攻打通济门,两线同时进攻,欲将金陵来个拦腰截断,目前还无法确切的具体行动日期,但是大体攻击思路已经缴获。”

应天府的内部军情会议里,年轻的各方面将官或凭或坐,围着一张巨大的金陵及城外地图商讨,与前些日子的氛围肃杀不同,如今他们的气氛已经宽松了许多,哪怕他们很多人都是这半个月才开始熟悉的。

“他们在通济门大张旗鼓,石城门那边波澜不惊,看来是想耍诈啊。”

“那支援城西呗,把人手凑足,让他们攻不下来。”

“可眼下一旦分兵作战,两边都只能防守,无法取胜——”中年将官转头问:“侯爷,您怎么看?”

这屋子里的都是军事上的才俊,局面分析每个人都明白,但是决定,要这个老人下。朱黑色,烟墨色,佛头青,石绿色,整个会议屋内庄严肃穆,丰城侯坐在圈椅中,眉心攒出深深的褶皱,声音沉稳威严:

“必须主动出击。咱们金陵的粮食倒是够支撑一年半载,可是民心和军心无法坚持一年半载,坚守不出,只会长敌人气焰。”

老人沉稳而威严地点着地图,以长尺比出线路,“主力部队攻破西南全部人马,然后回防城西,支应侧面战场,如何?”

“可行,但那这样城西的防守压力将很大很大。”军师参谋道。

“小杀。”

丰城侯抬头,喊了佛头青旁的紫衣裳,那个年轻人与眼前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邝简就在自己手边最近的地方,他恨不能坐到最远。

“城西需要死守为东南线争取时间——你可以吗?”

金陵城外城墙共有城门十三座,窝铺二百余座,垛口一万三千六百余个。

洪武爷造城之时,命人花岗岩为基,巨墙为砖,其上铺石为道,石灰粟米锢其外,浩浩荡荡绵延七十余里——这是整个大明朝最长的城墙,它与北京城四边方正截然不同,它是直接囊括了大片的农田和城北起伏的山峦,论形,蜿蜒如山,论势,威武雄壮。

但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清楚,这高大雄伟的城墙,其实只是一种象征,它的威慑,更多的只是对敌人心里的威慑,单以实战论,它其实甚至很难完成一次像样的保卫战。

“我手下的教众只有一百人可以战,应天府两百人,”

杀香月抬头平静地问:“你能给我多少人?”

所有人都看着丰城侯。

老人声音浑厚:“五百人。”

也就是总共八百人换万人,他们需要他凭借城墙工事以一换十。

杀香月嘴唇动了动:“要我坚持多久?”

“最少三个时辰。”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金陵城但凡能打仗的人多一点,都不会做这样的险局。好一阵沉默之后,杀香月轻轻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好。”

·

城东南,通济门。

排除掉守卫城周的最少兵力,整个金陵城能拿出的最多的一万主力部队与倭寇两万大军直接正面相对,城西尚且有城墙可守,在他们身后,通济门大门直接缓缓合上。

如果仔细研究这个部队,会发现这里大部分是长官南直隶靖平的武装,邝简、兵马司底层军官在前开路,而队伍的后面,是一群脱下官服不久穿上铠甲的文官,老少青壮皆有,耿逸春、左杨等赫然在列,他们今日出城不为别的,就为了摆开阵势杀过去!一举打掉敌人的气焰!

朝纲不振、国家混乱,他们十几年积攒无数怨气,一朝国内精锐尽失,跳梁小丑竟敢兵临城下,在自己家门口蹦跶!如此境地,有何顾虑?身后城门已然落下,没有人有回头之路,若想生,那便胜,一声口令之后,所有人士兵轻骑出阵,纵马砍杀!

那白刃尖锐的嗤鸣声几乎是刺耳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每个人的身体里爆发出来,他们拼命地挥舞着手中兵器,冲杀,分割,围剿,每一刀每一枪都用尽全力!不管文官武官,全部磨刀霍霍、凶神恶煞,城北炮火不停,两军相距只有十数公里,他们要快速解决掉眼前的敌人,歼灭后立刻回师支援城西!

炬石车不停,杀香月那九里阵地眼看就要被炸得突破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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