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他好轻。

“我跟你说，高二把雅思考了，你现在就得开始准备，别把事儿都堆在高考前，到时候哪有时间复习？”

“出国留学还不是为你好，你看你蔡叔叔家……”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俞宸把手机拿离耳边，抓在手里，李时妍的声音变成细细的一道。

“俞宸？在听吗？”

“俞宸！”

俞宸把手机重新扣回耳边，伴随李时妍的声音，什么地方传来一声重响，夹着稀里哗啦玻璃碎掉的声音。

有东西掉在地上了。

摔得还不轻。

“听着呢。”俞宸透过书架，看到向后翻转的轮椅还在摇晃，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趴在玻璃渣上往轮椅的方向挪。

“你那边什么情况？俞宸，没事儿吧？”

李时妍显然也听到了电话这头的巨响，声音跟着抬高八度。俞宸皱眉：“没事儿，先挂了。”

他摁断电话，绕过书架。

书店的鱼缸碎了，底部支架忽然断裂，整个砸了下来。

那人正趴在混着碎玻璃渣的水渍里，拽轮椅的轮子。

周祈年低着头，他下身瘫痪，几乎没知觉，因此感觉不到痛，但裤子被水浸透的模样还是会让人觉得羞耻。

他手掌用力摁在碎玻璃上，殷红的血从手心渗出来。

隔着几个低低的置物架，周祈年只觉得对面男生的篮球鞋有些过于白了，比他掌心里的红还要扎眼。

他臂力不错，如果旁边没人，他可以勉强坐起身，勉强爬到轮椅那里，他是能起来的。

但现在有人。

他看见那双白色篮球鞋朝自己走过来了。

俞宸蹲下，把地上的人抱起来。

真轻。

一米八几的大男孩，怎么能这么轻呢？

他把人放在轮椅里，下意识的想抓起他的手看看。

周祈年攥着手，胳膊往背后缩。

俞宸一愣，收回手：“……没事儿吧？”

没反应。

这人像只受惊的猫，窝在轮椅里说什么都不肯动了，连头都不抬一下。

“你手，流血了。”俞宸说，“得处理一下吧。”

其实不止。碎玻璃把周祈年裤子都划了个口，屁股那里破了。俞宸把人抱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瞥见里面的内裤，但不知道有没有划破皮肤。

他把人安置到一边，地上的几条小金鱼还在蹦跶。

俞宸把鱼捡起来，扔到其他缸里，把碎玻璃扫了扫。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书店门口那尊招财猫还在笑眯眯的摇爪子，收银台旁边的轮椅里坐着半死不活的人。

做到这个份上也算仁至义尽了。俞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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