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针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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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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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

二字如同锁环,一旦扣上,不仅是余生中的一纸契约、一个名分,还将成为两个姓氏乃至两国的羁绊。

两国太子与皇子成婚,臣民会道荒谬,违背延续香火的传统又将阻挡段绪言的登储之路,他与段绪言之间的传言也将落实,往后就会成为段承心中永久的芥蒂。

段承会容许自己的儿子潜伏南望,却与敌国太子陷入情爱吗?何况……

阮青洲垂望已久,忽又念及周问那日所言, 他稍稍挪动左腕,见袖口处露出一点桃花刺青,却再难看清皮肉下的脉搏。

“你有想过……”阮青洲默然片时,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言。

“想过什么,”段绪言接过,“自己的处境和前途、旁人的偏见和流言,还有君臣的猜疑和提防吗?”

“嗯。”其实不止,但阮青洲还是应了声,被段绪言托近后脑,轻按在了肩头。

段绪言说:“想过,也没想过。”

既是冲动也是预谋,他要留下阮青洲,就要选最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方式。

他不是未净身的宦官,阮青洲也不该是屈身他国的质子,他们会光明磊落,他们要光明磊落。

是时再听廊下脚步传来,便见铁风露身窗外,避讳着侧过眼眸。段绪言淡然一笑,俯首贴吻阮青洲的额角。

“相信我,青洲,”段绪言低声,“我的聘礼,你会满意。”

——

半个时辰前,行宫烛火未熄,段承独坐灯前,指尖捻起几丝陈皮,久久摩挲。

晒干的橘皮犹带果香,冲入水中香气更醇,却也不同于新鲜时那般清爽,再闻,忆起的便是冬日暖阳下橘皮铺晒开来的情形。

段承忘了挪手,指头抵在烫热的杯壁上,灼着退缩时,仿佛被另一人牵去,拉至嘴边吹着气。

几点薄雪似是飘落眼前,少年阮誉之朝段承烫红的指头哈出几口寒气,塞进地面的积雪中。

“这样还会痛么?”阮誉之问着,见他缓缓摇头,才往袖口搓了搓雪,将冒气的甜橘拾起。

在炭火盆中煨过的橘子烤得正热,皮上都显出了焦黑,阮誉之替他剥开,指头烫得不住摩挲。

“喏,小心烫。”阮誉之吹去热气,递他手中。

段承看了一眼,问他:“你不吃吗?”

“口味不一样,我尝着酸,你尝着甜,”阮誉之拿起个新鲜的掂了掂,“我吃这个。”

看他慢慢把橘络扯净,段承垂首咬了口自己手中的果肉,果汁入口还带着几分热,渗开后酸甜的余味便留在了舌尖。段承迟迟道:“不会觉得酸,是因为北朔的橘子还没烤出来的这般甜。”

阮誉之轻笑:“你要喜欢,往后我常给你带。”

然而情深潭水,至分道扬镳时,终成往昔,到后来,也只传成了后人耳中的一道听闻。

天冬元年,南北初建,两帝嫡子相继出世,取名阮誉之、段承。两国共治,两人遂相识结成好友,可就如古语所言,“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道不同仍将不相为谋,少年时共学共游的默契在政念产生分歧后逐渐崩裂。

后来,偏执、争吵乃至僵持,两人最终恩断义绝,一分两治,也都默许彼此的关系从疏离走向敌对。长达二十余年的关州之争,便是他们试图让对方顺服自己的执念。

事到如今,段承赢得了关州,再见南望摇摇欲坠时,却没了争夺和胜负的欲望。

他会因为陈皮泡出的香便想起少时的朱颜绿发,会想起阮誉之曾像兄长那样关照过他。南望的甜橘成了一种遗憾,可遗憾已经无法挽回,却也不忍再破坏。

茶水已凉,段承扶额自叹,听门外宦官叩门:“陛下,中书令求见。”

——

朱门一敞,长夜中犹听兵甲集结,火把成行,自行宫外围起一道火红长线。薛秋霖扶刀跨下马背,抬声一喝。

“众人听令,陛下染疾,今夜起行宫严兵把守,非得陛下召见者,不得入内!”

“是!”兵甲在火光下映出了昏黄,携风而过时引得灯笼微晃,静止后,便是夜中一点昏光,同别处的灯火分不出异同。

廊下,灯笼静挂,时而随蝉声忽明忽灭,段绪言负手站立,指尖缓缓摩挲。

铁风在旁说道:“中书令传话来,说陛下有令,与南望和谈事宜全权交由礼部负责,御旨次日下达。”

段绪言问:“行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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