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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彩云镇,坐落在两郡交界之地的一个小镇子,庆来客栈是小镇上唯一一家客栈。
这会儿日头偏西,已经没什么客人,柱子干完活,白布往肩上一搭,撑着脑袋打瞌睡。
嘎吱一声轻响,柱子突然惊醒,炮仗一样蹿起来,不假思索地往柜子下面躲。
“有人吗?”
一个清润的嗓音响起。
原来不是那帮人啊。
柱子大大松了口气,一边从柜子下面爬起来,一边捋了捋自己心口。
面前是个很俊俏的年轻公子,正略有几分诧异地看着自己,柱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
“这位客人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来两间上房。”
“两间?”柱子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外面又传来一个声音。
“哎你等等我,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行动吗?”
另一位长相剑眉星目的男子大跨步进来,不满道:“我就栓个马的功夫,万一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年轻公子理也不理,只对柱子道:“再送两个小菜,还有热水。”
柱子忙不迭记下,听他还要了吃的东西,后来那位脸色有点奇怪,好几次想张口,又悻悻地缩回去了。
付完账,年轻公子眼神都没给后来那位一个,面无表情地上楼。
柱子跑堂好些年了,眼力劲还是有的,这位公子虽说衣着并不华丽,但气质斐然,长得又俊俏,小地方少见这样的人,柱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回头就对上一双布满煞气的眼睛。
这眼睛忒冷了,柱子吓得一激灵,小心翼翼道:“这位客官,怎……怎么了?”
“管好你的眼睛。”岩述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话,追着那人即将消失的衣角上楼。
要说平时,以他的性格还不至于和一个跑堂小二置气,只不过看见季绫要了两间房,忍不住磨牙,可怜的柱子撞枪口上了而已。
岩述赶在季绫关门前挤进来,冷冰冰的脸顿时挂上两分讨好。
“有什么能效劳的吗?”
房间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季绫下意识想倒杯茶,却忘了茶水还没有送上来。
岩述见状连忙道:“我去添水。”
眼看岩述像一阵旋风刮出去,没几分钟又刮回来,眼睛还一眨一眨的,季绫喝着递到嘴边的茶,算是彻底没了脾气。
这家伙早上不知道抽哪门子风,非要半道上停下来去给他打野兔吃。
好嘛,野兔就野兔嘛,这家伙手脚还挺利索,没过一会儿就拎着两只肥硕的兔子回来,在溪边收拾清洗。
结果皮剥到一半,一男一女出现了,女的一看见岩述手上的兔子就破口大骂,男的也是气得直瞪眼,非要拉他们去见官。
岩述这家伙忒不靠谱了!
还野兔,家兔野兔都分不清吗!
乡下妇人嘴巴着实厉害,变着花样地骂了整整一刻钟,骂到最后岩述脸色都变了,季绫好歹拉住他,赔了人家三倍的价钱才了事。
结果季绫算是小看了古代舆论的传播速度,一整个白天他们路过的村子都对这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投以意味不明的视线。
还有个七八岁的孩子,不知道是那家人亲戚还是怎么着,找了好多石头堵在路上,气的岩述非要教训教训他。
得,堂堂一国将军,把人家孩子挂树杈上,一边拍人家屁股,一边非要那孩子说大圣哥哥我错了,霎时哭声震天响,引来人家父母又是一顿鸡飞狗跳的吵。
季绫无语至极,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岩述这么能惹是生非?
结果就是,饭没吃上不说还耽误了行程,本来天黑之前就可以赶到滁州的,现在只好在这个偏僻的镇子落脚。
季绫到现在也只啃了个干巴巴的饼,急需点热汤水犒劳犒劳自己奔波一天的肠胃。
岩述这会儿眼力劲倒是回来了,觑着季绫脸色没那么冷,干咳一声道:
“那兔子自个儿蹿我跟前来的,这荒郊野外的我哪儿知道有主儿啊……”
“打住。”季绫举起手掌,打断他的话:
“从现在起,你给我老实赶路,再胡闹你就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岩述悻悻闭嘴,他从小在西北横着长大,就算搬出他爹的鞭子来照样能上房揭瓦,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憋屈的情况。
他也很委屈的好吗?这人不知道安慰安慰他,还要分房睡!
对了,岩述一瞪眼,一手拍桌:
“我要和你住一间。”
季绫瞥他一眼:“拒。”
岩述一脸正气凛然:“不行,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万一半夜有歹人偷袭怎么办?万一你被迷晕了喊不了救命怎么办?万一你被采花贼……咳……你放心,我不打呼噜,不磨牙,不说梦话,不会吵到你的……”
“停!停!”
季绫实在是服了,知道这家伙是个嘴碎子,合着以前那都是收敛再收敛的结果了,把他脑仁都念大了。
“随你吧。”季绫不耐烦地摆摆手,刚好柱子送菜上来。
三菜一汤,很简单的家常菜,季绫只觉得这几个菜要比皇宫里那一长桌子御膳诱人食欲多了,当下也顾不得和岩述胡扯,抄起筷子大快朵颐。
因此也错过了岩述眼底一闪而过的得逞的笑意。
解决完五脏庙,天上已经升起了一轮圆月,姣姣河汉,银华如练。
夜逐渐浓起来,季绫在灯下看书,岩述半倚在旁边动来动去,季绫眉头一拧,刚想说再闹就给我滚——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隐隐夹杂着马蹄声。
突然门砰地一下被撞开,柱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立刻把门关上,急声道:
“快!快躲起来!”
季绫道:“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来不及说了,快藏起来,当心小命不保。”柱子急急忙忙把二人拽起来,四下一扫,果断把他俩往床底下塞。
季绫和岩述对视一眼。
托大是种很愚蠢的行为,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千万不要有自己能掌控一切的错觉。
两人都深谙其理,再联想到他们来时柱子怪异的行为,丝毫不讲究地顺着躲进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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