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第二十三章

　　岩述闻弦歌知雅意，心底顿时酥软下去一块。

　　果然日子久一分，对这人的妄念就长一分，二十年未尝情爱，竟不知这滋味如此销魂蚀骨，叫人心生欢喜。

　　岩述垂眸，遮住眸底汹涌的情感，低声道：“陛下何时才能忙完啊……”

　　他实在是，等不了了。

　　“明天。”

　　岩述猝不及防，猛地抬头：“什么？”

　　季绫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明天，等宣布完最终的名次，琼林宴结束就可以走了。”

　　“不是早跟你说了吗？”

　　！！！

　　幸福来得好突然，岩述有点不敢相信，他一时哽住，试探道：“陛下不是要变革官制吗？”

　　“这非一朝一夕的事，具体事宜已经和几位老臣商量的差不多了，政事堂和吏部会全程跟进的。”

　　“那离宫后的国事？”

　　“益王答应帮我看顾，圣旨已经拟好了，明日便会宣布，未来一段时间暂时不会有大事发生。”

　　岩述喉咙发紧：“那税法？”

　　“这个还不急，等新官制推行步入正轨之后再说。”

　　“……还有通商？”

　　“这个嘛……”季绫狡黠地眨眨眼，“暂时保密。”

　　虽然季绫表情灵动，但岩述还是注意到了他眼底淡淡的黑眼圈。

　　殿试的卷子需要皇帝亲自批阅，前两天才结束，明早就能公布结果了。

　　这人……是因为许诺过他，所以才这么拼吗？

　　心底的酥软微微泛着酸，像咬下一口青涩的果子，想他从小在战场上长大，胜仗无数，面对再穷凶极恶的敌人都未曾退让分毫。

　　此时面对季绫三言两语，却退无可退，输的一败涂地，偏还甘之如饴。

　　岩述闭了闭眼，克制住想把这人狠狠揉进怀里的冲动，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

　　陆至羽总算没辜负季绫一番良苦用心，殿试之上大放异彩，以压倒性优势位列榜首。

　　榜眼也是极富才学之士，倒是纪尧这孩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超常发挥地拿下探花之位。

　　金殿之上，殊荣加身，皇宫之外，金榜题名。

　　季绫站在高台之上，双手平举：“希望诸位抱青衿之志，以家国社稷为己任，纳百川于胸怀，上可不负，下可无愧。”

　　册封之后，就是琼林宴。

　　陆至羽作为本届新科状元，自然是宴会的焦点，他一面和众人寒暄，一面极隐蔽地瞥向高座上坐姿慵懒的人。

　　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季绫真的身穿一身五爪金龙正袍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免不了激荡起伏。

　　天子……他居然是大夏的天子，他接下来漫漫余生所效忠的对象，竟是这样的人吗？

　　心神一晃，手上晃出两滴酒液，陆至羽冲众人一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陆兄如今可是风头无两啊。”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进来，陆至羽一抬眸，看见一个身材比例异常不协调的男子端着酒杯站在不远处。

　　头大如斗，偏还身材消瘦，像一把倒立在原地的汤勺。

　　汤勺斜眼看过来，和陆至羽目光交汇，满满的挑衅和轻蔑。

　　他身后俨然有个小团伙，和陆至羽这边的热闹隐隐形成对峙。

　　陆至羽放下嘴角，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今天是个好日子，不想和煞笔生气。

　　奈何他不去找麻烦，麻烦会来找他，汤勺见他不理睬，登时有些恼羞成怒，端起一杯酒就走过来。

　　季绫这在和岩述说话，闻言眼眸微抬，饶有兴致地看过去。

　　汤勺皮笑肉不笑道：“陆兄为人清傲，一向不屑与官宦为伍，谭某不忍陆兄才华埋没劝过几次，如今陆兄登科及第，想必是听进去了。”

　　陆至羽淡淡道：“少时的玩笑话而已，谭兄目达耳通，不会当真吧。”

　　汤勺冷哼道：“要不要当真陆兄心里清楚。”

　　陆至羽身为榜首，招致眼红无可厚非，只不过大家都是体面人，像汤勺这种挤兑都快化成实质的，委实突兀。

　　应是旧识。

　　果不其然，汤勺嗤笑一声：

　　“陆兄连祖籍都改了，还指望你能记住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吗？”

　　他们的声音不算小，季绫举杯的手一顿，岩述视线就没离开过他，问道：“怎么？”

　　季绫摩挲着杯口，摇摇头。

　　等琼林宴结束，已是日头偏西。

　　陆至羽受到君王传唤，如此殊荣又让汤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好一会儿。

　　“微臣叩见陛下。”

　　季绫放下折子，打趣道：“朕的状元郎快快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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