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第十七章
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
季绫落在羊皮卷上的目光略有几分冰凉。
想要在这乱世之中求的安稳,就只能做这乱世的主宰,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秦王一统天下,不也是时事所趋吗?
既然注定无法和平共存,那就以战止战好了。
寂静的夜,御书房灯火通明,岩述看着一身清淡气息的季绫,心中震撼难言。
呼吸暂停了片刻,思维都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有点模糊。
他明白了。
他明白了季绫所图,根本不是什么平叛、锄奸、稳住江河日下的国家。
季绫的眼光穿过层层山峦,看到那遥远的以后,是异域山川,九州大地,四海五湖。
他想要的,不是困于一隅的安稳。
是这整个天下。
心跳突然变得很剧烈,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瞬间流窜至四肢百骸,岩述甚至能感觉到皮肤有种异样的紧绷感,吐息间几乎有种喘不上气的错觉。
据说,夏朝的开国皇帝一生戎马,曾经打到过西域,那时夏朝的版图是现在的一倍有余。
岩述身为一军将领,心里曾经堆满柴垛,伴随着无数次被动防御、挨打、守成而无人问津。
现在有人洒下了一片火星,柴垛瞬间燃起一片冲天的大火,滚滚烈焰以锐不可当的气势燎原而去。
势要烧出一个乾坤朗朗的人间。
——
季绫被押着去睡觉。
他有点无奈,总觉得自己像个贪看动画片被家长三令五申的小学生。
岩述看着他眼底淡淡的血丝,不由分说地提着他回乾清殿。
“哎哎哎,等一下,最后一件事。”
季绫连忙摆手:“说完我就去休息。”
岩述激越的心境还未平复,但天大地大也没有眼前的人重要,他目光带着几分催促。
季绫无语,他好歹是个皇帝,怎么一到这人面前就莫名矮了一头。
“月娘呢?”
岩述一怔,眸子危险地眯起:“你问她作甚?”
月娘,就是在长欢殿跳舞泣血的女子,当时她跳舞吐了血,后面事发突然,就一直没有人关注她。
那支险些要了季绫性命的箭,就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岩述当场就要辣手摧花,被季绫拦下来。
“不要动她,我有用。”
岩述牙根儿发痒,一想起季绫看着这女人跳舞目不转睛的场景,就想把她大卸八块。
岩述冷声道:“天牢。”
他看着季绫,眼神仿佛要将他吞吃入腹:
“……你别告诉我,你看上她了。”
季绫哭笑不得:“你在想什么,我真有用,天牢就天牢吧,别死了就成。”
听到这话,岩述才稍稍满意,他冷哼一声,径直朝前走去。
又闹什么别扭?
季绫摇摇头,真搞不懂这些年轻人心里在想什么。
翌日,金銮大殿。
一道长长的圣旨,宣的徐正德口干舌燥,别说异议,下方百官一个个恨不得把脑袋插进地缝里。
经过昨天一役,哪个不要命的还敢去捋帝王虎须,都夹紧尾巴做人。
季绫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忍不住有点郁闷。
他明明是一个这么随和的人,都干嘛啊?
为了缓和一下他连砍五人,流放九人,革职十六人,贬谪二十人对形象造成的不良影响,季绫决定说点轻松的事。
“今年的春闱一事,众位爱卿有何见解?”
大殿落针可闻。
季绫:“嗯?”
这一声高扬的尾音飘荡在大殿,众朝臣心里一紧,卑微的目光尽数转向户部尚书林津南。
见季绫也看向自己,林津南嘴角一抽,只好默默地从工部尚书背后走出来。
“微臣认为,春闱一事……”
巴拉巴拉,没营养的话一大堆,一点建设性的意见都没有。
季绫都听困了,他揉揉太阳穴,颇有几分无奈。
一番清洗下来,朝中空出了许多职位,都不是闲职,好些部门已经是超负荷运转了。
再招不到人,季绫这个光杆司令就得亲自上阵了。
如此青黄不接之际,春闱一事,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继魏王伏诛之后,季绫没有片刻闲暇,忙的脚不沾地。
刚送走一批老臣,季绫给自己灌下一杯茶,再深深吐出一口气。
此时新旧血液交替,正是变革夏朝官制的大好时机,季绫料想反对声不会少,但还是小看了这些老顽固的难缠程度。
季绫这些天可谓舌战群儒,嘴皮子都磨破了,轮番给这些大臣洗脑,算是把他脑子里所有的游说手段都挖空了。
若非经历了魏王一事,此事的难度只会呈几何倍增长,但即便如此,这些老油条也没一个好相与的。
季绫难得有些烦躁,官制不变,其余一切都是治标不治本,但这些人怎会任由季绫碰他们的蛋糕?
岩述又开始整日在皇宫晃荡,除了季绫有正事的时候,俩人都快成连体婴儿了。
放荡不羁的少将军晃进御书房,就看见季绫抿着唇,一脸不高兴。
“怎么了这是,谁惹陛下生气了?”
季绫兴致不高,蔫蔫地支着额头。
“你就没点正事要做吗?”怎么能只有他一个人劳神费力呢?
岩述耸肩:“如果打仗算正事的话,那我确实没什么事情做。”
他笑的没心没肺:“陛下日理万机,劳苦功高,自是和我们这些吃白饭的闲人不一样。”
季绫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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