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作出选择（1 / 2）

第八十八章 作出选择

　　生活中抹去一个人的痕迹，似乎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又过了大半个月的黎沫，终于在三月初最后一场大雪中迎来了自己迟到的生日。

　　插着蜡烛的蛋糕在昏暗的房间中散发着唯一的明亮而跳跃着的光芒，几人围成一圈给黎沫唱了一首生日快乐。

　　黎沫双手握紧许愿，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离开的背影。

　　他许下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愿望，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望向身边，纪正对着他微笑。

　　黎邢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之后脸色就有些不对，黎沫以为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就让哥哥和路筱带着半个蛋糕先回去了。

　　他和纪两个人坐在阳台上慢慢品尝着剩下的半个蛋糕，大雪初融的温度实在低地让人瑟缩，纪去给黎沫拿了一件披风披着。

　　怕冷是看不到好风景的，黎沫仰头望着天上的星辰，拢紧了披风，听到身边的纪轻声道：

　　“是因为我吗？”

　　“什么？”

　　黎沫转过头，看到了纪那双海蓝色的眼睛。

　　“你一直都不太开心，是因为我吗？”

　　黎沫愣了愣：“我没有不开心啊。”

　　纪靠了过来，双手捧住黎沫的脸，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眸子：“我看的出来，我眼前的数据也告诉我，我的主人这么久以来从未开心过。”

　　黎沫愣怔着，过了一会拂开他的手：“你回来了，我就很开心。”

　　“你在骗自己。”纪叹了口气，起身离开阳台，准备给黎沫一点自己的空间：

　　“或许你应该问问你自己的心。”

　　自己的心？

　　黎沫扶着心口，那里隐约的酸痛做不得假，手背上那人最后吻他的头发时落下的泪烫得发疼。

　　“……我不知道。”

　　时间过去那么久，是不是要向前看了。

　　他坐了很久，看着星空，看着雪，最后起身，想要不再被困于那四年——不怕遗忘，不会原谅，不去回忆。

　　“纪。”

　　纪正在收拾客厅，听到黎沫在叫他便抬起头：“嗯？”

　　“我想向前看。”黎沫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跟你一起。”

　　眼前的数据没有改变，纪嘴唇上扬的弧度却依旧完美，他了然地低下头，摸了摸黎沫头顶的发丝，没有戳破：“好。”

　　黎沫端过还剩下四分之一的蛋糕：“既然决定了，让我重新许愿吧，刚刚的不算。”

　　“当然可以。”纪转身去拿方才还有的蜡烛，重新给黎沫点上，“今天你是寿星，什么愿望都会被满足的。”

　　灯光关闭，烛火亮起，纪的侧脸在温暖柔和的烛光后，与那日爆炸与烈火中将他保护起来的人一模一样。

　　…

　　“许好了？”纪双手托着蛋糕，海蓝色的瞳孔盛着与从前没有半点不同的柔情：“吹灭蜡烛，愿望一定就能实现。”

　　纪的程序中没有人类如此复杂的感情，他唯一的感情就是探知黎沫的情绪并好好爱他。

　　所以他知道，黎沫放不下的是什么。

　　他是仿生人。

　　仿生人唯一的用处就是帮助主人去做想要做的事情。

　　他的主人想要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沫沫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也是时候为沫沫做些什么了。

　　纪缓缓笑了起来，在黎沫吹灭蜡烛之后，弯起眼睛轻声道：

　　“生日快乐。”

　　就在这时，想了几个小时的黎邢出现在别墅门口，黎沫去开门的时候，看到了哥哥脸上复杂的表情，纠结犹豫了许久，对着黎沫道：

　　“告诉你一件事，你要自己作出选择……”

　　·

　　廖觉枫从噩梦中醒来，冷汗涔涔地从病床上挣扎着坐起。

　　梦中那场实验室的的大火中他没有保护好黎沫，黎沫那厌恶的眼神与浑身鲜血让他脊背发寒。

　　无数次循环往复，黎沫一次又一次在他怀里变得冰冷，到最后大火逐渐褪色，一点点变成海水般的冰蓝。

　　他怀中的人浑身湿透，发丝睫毛都滴着冰冷的水，透过薄薄的衣服传到欺负上的温度冰冷刺骨。

　　一直到最后，那浑身的水都变成了血。

　　他听到黎沫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要是从未见过你该多好。”

　　廖觉枫立刻猛的惊醒，坐在床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时针指向凌晨四点，在这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廖觉枫都分不清那个究竟是梦还是他真的没有保护好黎沫。

　　他揉了揉胀痛的头，额头上已经都是冷汗，他拿起旁边的拐杖撑起来，一瘸一拐地想要去楼下坐坐。

　　他离开病房，就看见对面病房的家属跪在地上求神拜佛，伏在地上声泪俱下。

　　医院的墙壁总是比佛堂还要多听到些祈祷。

　　廖觉枫突然想起来，听到大家说是医院后有一棵上了百年的树，据说可以挂红绳木牌祈祷，十分灵验。

　　他看了一眼时间，早晨六点半，决定下去走走，最后看一看这棵大树。

　　古树距离医院并不远，但廖觉枫走得十分缓慢，十分钟的路程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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