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除了恨你我别无选择（1 / 2）

第八十五章 除了恨你我别无选择

　　实验室又撤走了一部分去支援最前方，付亚冷笑着在控制面板上盯着监控中的画面，显示着直升机无视警告已经停在了研究所门口。

　　付亚大声发布命令，然而观察室内两人氛围安静，水陌目光平淡，缓缓叙述了一个不算太短的故事：

　　“那天闷热潮湿，地板滚烫，老式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地响，小孩被妈妈藏进床下，看着门外的人带着一身酒气闯进来问妈妈要钱。”

　　“妈妈没钱，她跪在地上求，那个男人却不听，说妈妈买了一份保险，意外死亡赔付金额五百万，然后抄起了一旁的水果刀。”

　　水陌漠然地看着付亚的动静，口中说出的话像是真的只是在讲述一个没有听众的故事。

　　——也是有听众的。

　　黎沫已经猜到接下去会发生什么，脸色有些微微泛白。

　　“那是小孩第一次知道人会流那么多血，人的骨头真的是白色，人的内脏能够流一地。”水陌指尖依然在发抖，现在似乎幅度更大了：

　　“那个男人发现了他，威胁他不准说出去，他强迫小孩看着妈妈被砍碎成无数快，男人让小孩将它们埋在各个地方。”

　　黎沫喉咙有些疼痛。

　　实验室外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表明着廖觉枫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付亚脸上的表情变化，回过头狠狠盯着黎沫：“他们会死在这里，你们也会死在这里！！”

　　水陌突然动了动，像是作出的无意识动作，却遮挡了大部分付亚向黎沫投来的视线。

　　他笑着转头看向黎沫，眼眶已经红了，但仍然是面无表情，不再代用“小孩”，而是变成了“我”：

　　“那个男人，让我成了共犯。”

　　“为了活着报仇，我照做了，一个月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我妈失踪了，不知道是谁传言那个男人杀了她。”

　　水陌轻轻吐了口气，朝着黎沫举起手背，黎沫看到他的左手手背上，又无数孔状的伤疤，伤疤已经很浅了，但密密麻麻地令人恐惧。

　　“从那以后，学校里所有人都开始叫我为杀人犯的儿子，从小学到高中，我的课本被撕烂21次，将我堵在厕所隔间里泼水48次，对我拳打脚踢破口大骂68次……”

　　说到这里，水陌像是又回忆起来了了当年的霸凌，轻轻抚摸着手背上的伤疤。

　　可就在下一秒，发了狠地拔出胸口的圆珠笔，在黎沫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扎入伤疤里。

　　一瞬间鲜血像水一样流了下来。

　　“你干什么！”

　　黎沫瞳孔骤然收缩，他已经能动了，赶紧四处找包扎的东西，但这里空无一物，他只能撕了身上的白大褂变成布条，赶紧给水陌止血。

　　水陌却只是笑着，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像是受伤疼痛的并不是他：

　　“像这样，扎穿我杀过人的手……61次。”

　　“老师冷眼旁观，学校无所作为。不过所有的所有我都忍下来了，我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爸，杀了我妈，为了五百万。”

　　水陌像是累极了，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望着顶端的灯，眼睛被刺得发痛：

　　“我以全市第一的名次考入最好的大学，开设了最初一批的仿生人实验室，我名声大噪平步青云。也是那一年，赔付的五百万到了。”

　　黎沫转头看去，水陌沉寂的眼睛突然亮了一点，并且逐渐有了神采：

　　“我用各种理由骗那个男人去我妈坟前那一次我带了一把小刀，从他背后一刀一刀，插进去拔出来…哈哈哈哈！”

　　他像疯了一样开始狂笑，笑得都喘不上气来，眼泪流了满脸：

　　“你知道吗，他向我求饶，像那天我妈向他求饶一样！可他没有放过我妈，我当然也不会放过他！”

　　水陌看向脸色已经惨白的黎沫：

　　“从那天起，我不是杀人犯的儿子——我本身就是杀人犯。我将那个男人扔到荒郊野岭，在我妈坟前发誓我一定要站在行业的顶峰，让所有人都只能仰望我！”

　　黎沫松开了压着他伤口的手，指尖有些发颤：“别说了。”

　　“但是因为你的到来，一切都变了。你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空降到我的实验室之后所有报道都只有了你的名字，我连继续深造的名额都没有了。”

　　“明明我跟你是一样的，我们做的事情，得出的结果，我们所有的荣誉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因为我是底层的人？因为我命如草芥？！”

　　水陌约说越激动，带着血的手紧紧抓住了黎沫的衣领，黎沫就让他这样抓着，也没有躲开，看着他的眼睛，如同几年前一样。

　　水陌顿了几秒，一边笑着一边扔开他，瘫坐在地上：

　　“对，就是这样的眼神，你就带着这样的眼神，夺走了我十几年所有的心血。”

　　“你知道我为了走进APB，都做了些什么吗？”

　　他拉起裤子一直到大腿根，上面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疤痕，都是烟头烫出来的，“他说一个五百万，那个晚上，我拿到了四亿五千万。”

　　水陌神色骄傲而癫狂：“因为这些资金，我才能有钱做摸到APB门槛的实验，终于才进来接手了一个项目，但你一来，我十几年的心血通通成为虚无。”

　　水陌眼眶更加红了，被扎穿的手就这么垂在身侧任由它流血，似乎只有疼痛能够警醒他，他正在做的一切都是没有退路的：

　　“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面前摆放着三个选择，安眠药，农药和水果刀，如果你是我，你会选择在穷途末路之后去死吗？”

　　黎沫闭了闭眼睛，就在水陌认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他开口：

　　“所以你选择了恨我，活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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