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火光（1 / 2）

第二十九章：火光

　　楼苡是被弃北荒的魔种，是无能父神之败笔，是天界之耻？鹿桓这番话，并未让楼苡受何影响，像是听惯了，也从未放在心中。

　　“他对你一无所知，你说你爱他何处？”

　　“与你何干？”

　　楼苡眼中充满了厌恶，他抓紧琴弦，蓄势待发，可瞧见齐朔因窒息而挣扎的样子，手又松了些。

　　“我若将他带入结界，他会先身死，而后变作恶灵，再被分食，与你父神一样，形神俱灭。不同在于，你父神形神俱灭之时，你在北荒，可这凡人形神俱灭时，在你眼前。我比你仁慈，让你犹豫片刻。”

　　齐朔不想成为楼苡拖累，拔出匕首欲自刎，可这对鹿桓而言，无非只能让他发怒。

　　“如此想死？那本神成全你。”

　　匕首被打落，他带着齐朔，躲开楼苡的攻势，迅速奔向结界。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脚踝，鹿桓扭头看，是楼苡冲了过来。他冷笑了一声，齐朔腾空飞起，小半截身子已入了结界。

　　楼苡将鹿桓扔出，飞身将齐朔拽了出来搂在怀中，还未来得及反应，被勐冲而来的鹿角顶入结界之中。红绸飞出带束住鹿角，楼苡在结界边缘，借鹿角之力将自己和齐朔荡出。

　　那白色的鹿重新化作鹿桓，此时他已不再笑了，发出了响彻天际的鹿鸣。

　　“也无需你了。”

　　血色的天空开了洞，从这些窟窿中，照出了数道灵光，鹿桓亦向结界裂缝施灵力。

　　楼苡将齐朔放于地上，以灵力治好他的双腿。用力揉了下他的脸，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只对他说了一个字，

　　“跑！”

　　楼苡说完便向鹿桓飞去，齐朔爬了起来，扭头看了他的身影一眼，转身跑了起来。他跑得极快，心颤动得厉害，肺部针扎挤压地疼，双颊被冰凉的眼泪覆盖，双腿充血越来越重。

　　他留下，只能是个累赘。

　　直到他看见陈村村落才停下，此时村中百姓皆跑了出来，正在庆贺。

　　“天开了！”

　　“地震停了，天神降世来救我们了！”

　　他们纷纷跪于地上，双手合十，兴奋不已地对着照亮天际的灵光磕着头拜谢。

　　齐朔跌倒在地上，他真的再也跑不动了。

　　“殿下。”夏赤跑了过来将他扶起。

　　“跑！”齐朔气喘吁吁地念叨着。

　　“什么？”夏赤没有听清。

　　“跑！”齐朔又重复了一句。

　　“跑？”夏赤问，“殿下，天神降世救人，为何要跑？”

　　齐朔生气地打了他一巴掌，“跑，我叫你跑，未曾听见吗？”

　　夏赤捂着脸，下令承安军护送村民离去。

　　“我们不走，我们要在此恭候天神！”

　　“是啊！我们不走，天神降世，百年难得一遇。”

　　“滚！”齐朔听完冲他们吼道，“汝所谓天神，灭世降罪，杀人如麻！草芥人命，何愚哉！是魔种……在救你们！”他对夏赤说道，“无论何种法子，扛着拽着也好，让他们走！”

　　“是。”

　　村民们骂骂咧咧，带着万般不满，在威胁下离去。

　　夏赤见齐朔未有离去之意，也留下陪着他，

　　“二殿下，您为何不走？”

　　“你为何不走？”

　　“我……想等……等人。”夏赤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低着头，并没发觉齐朔通红的双眸以及决堤般簌簌落下的眼泪。

　　“你可否有点眼力见儿？”

　　齐朔抬手，夏赤以为他又要打自己，实则他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哽咽地说道，

　　“他死了。”

　　他没想过太过直接，夏赤会否承受不住？可哪怕详述一点，回忆起一点，齐朔自己就已经承受不了了。

　　夏赤仿佛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

　　可分明清晰可闻，震耳欲聋。从夏赤耳边传入，惹得他头皮发麻，喉中发出呜咽，心如刀绞，脏腑都为之震颤，四肢发软。

　　他死了。那这就是，他的正道？

　　若当时自己抓紧些，他是不是就不会去，若自己再坚持些，他是不是就不会去。绑缚之，囚困之，令之厌弃辱骂，都比让他送死要好。

　　贺礼堆积如山，宾客如云……可去他妈的所愿圆满，诸事顺遂。

　　他最想要的，是他活着。

　　“你可以走了。”齐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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