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不相忘，自难忘（1 / 2）

第121章：不相忘，自难忘

　　那是忘川河畔，我竟不知不觉走到这了吗？

　　叶秋明瞧见不远处捣鼓着孟婆汤的孟婆女，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双眸深邃如潭死水般，掀不起波澜。

　　他在冥界大大小小的南街北巷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许赞的身影，按理来说许赞的魂魄消散没有多长时间，应该还在地府的。

　　许赞，你究竟在哪？

　　叶秋明倍感沉重，心也越发地寒凉。也不知道方知有那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找到路师叔的魂魄。

　　思绪间，叶秋明走到了忘川河畔，只听孟婆女轻若惊鸿的声音在耳畔拂过。

　　“公子未经冥神大人烙下通魂印，可是走错地了？”

　　叶秋明猛地回过神，愣了愣，下意识道，“婆婆，我寻人。”他垂眸看了眼孟婆汤，轻声问道，“婆婆，你见过一个身着浅金色衣服，比我矮出半个头的男子吗？”

　　“……”

　　孟婆女捣鼓汤药的手霎时顿住，她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未曾。”

　　见叶秋明眼神逐渐暗淡，孟婆女放下手中的汤，语气太过轻淡倒听不出其中情绪，“几万年前，有个人曾来此问过我相同的问题，只可惜，他来时，那人已经走远。”

　　“因这最后一面未能得愿，他的执念越陷越深。”孟婆女往花盆里撒下种子，灌浇着水，叹了口气道，“那孩子向我讨要了数碗孟婆汤，踏奈何，跳忘川，受尽冰火焚烧，普渡忘川剃魂之痛，也不肯忘却前尘往事。他徒留在这忘川河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守了，盼了，也等了数万年。最终魂魄遍体鳞伤，冥河不自渡轮回，没了来生。”

　　是他吗？那个自己在鸣山凤峦的幻境中，看到的痴傻之人。

　　叶秋明莫名觉得胸口堵得慌，喉咙里好似卡了把锋利的刀子，呛了他满嘴的血，他哑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

　　孟婆女的思绪似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沉默了半响。她垂眸看着花盆里逐渐长出的花根，浅声道，“后来他黄梁大梦十场，世世不得善终。”

　　“那孩子每日都会往忘川彼岸走一走，如今已经快两年没来了，许是执念了却离开了，也可能是被冥神大人发现，超渡魂灵消散了。”

　　“命里有时自珍惜，命里无缘莫强求。若是有缘，趟过冥河来世终须会相逢。”

　　孟婆女将花开彼岸递给了叶秋明，“公子，寻到了便也就寻到了，若是寻不到啊，莫要跟那个傻孩子一样，痴痴苦等数万年，不会有好下场的。”

　　叶秋明捧着那朵彼岸花，笑道，“婆婆，我会找到他的。”

　　明明他应该往南街北巷再寻上一寻，却是走在半途，叶秋明原路折返，坐上拈灯人的船去往忘川彼岸。

　　叶秋明脚踩上地面，剥开层层云雾，他看见了一间草屋，屋子旁有颗银杏树，树下有个人正弯着身子锄着草，浇着花，恍若世外桃源。

　　他还没有离开。

　　叶秋明愣了愣，抬脚走近，在离那袭白衣两米远处停住了脚。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人浇着花，时不时抬手擦一擦汗水，眼底不自觉染上浅浅笑意。

　　那人似是察觉到身后投来的目光，停下了浇花的动作站起身，他转身看见是叶秋明，眉眼带笑，“秋明，你回来了。”

　　许赞！！

　　叶秋明瞳孔倏然紧缩，心猛地一颤，手中的彼岸花也掉在了地上。许赞，在这里苦等了两万年的人，是许赞吗？怎么…这怎么可能。

　　许赞弯腰把彼岸花拾起，撇撇嘴却是笑着道，“都和你说了不用送我花，屋里的花瓶都插满了花装不下了。”

　　“……”

　　叶秋明愣了半响，下意识道，“我见好看，便想折来送与你。”他死死掐着手心，哑声又道，“许……师尊，你一直都在这儿吗？”

　　“你莫不是为我折花从树上摔下来摔傻了？我们一直都在这儿啊。”

　　许赞宠溺地摸了摸叶秋明的头，笑着道，“你不是一直想与为师隐居世外，我离开神宗后，便带着你寻了处鸟语花香的地，你还搭了间小草屋，你说我们就在这儿相伴余生。”

　　“是……是吗？”

　　叶秋明楞楞地，很快便缓过了神，他亲昵地挽着许赞的胳膊，似是撒娇般说道，“师尊，徒儿刚刚给你折花的时候摔得可疼了，您可好好好补偿徒儿。”

　　许赞笑得灿烂，连连应着，“好好好，为师给你做你爱吃的菜补偿你好了吧。”他瞧着黄昏将至，笑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去地里采些菜，我再去捉条鱼来，给你好好补补。”

　　“好！师尊。”叶秋明笑着。

　　分工明确，许赞立马撸起袖子脱掉鞋袜下到河里边抓鱼，叶秋明则来到菜地里挖菜。

　　叶秋明装满菜篮子后，起身看向还在捉鱼的许赞，正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弯着身子双手往水里扑，他的眼底逐渐染上明显的笑意。

　　尽管时隔多年，这样意气风发，眉眼带笑的许赞依旧令他动容，使他心动。

　　是夜——

　　许赞夹了块嫩鱼肉放到嘴边吹了吹，喂给叶秋明，“我许久没有做这道菜，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了，你尝尝看还是不是你喜欢吃的那个味。”

　　叶秋明抬眸便对上了许赞的视线，眼底都是柔情。那是他没有见过的许赞，很温柔，却又让他整个心似被掏空，如临梦境，风一吹也就散了。

　　“秋明？怎么了？”

　　“啊？没…没事，师尊。”叶秋明猛地回过神，连忙张嘴吃掉了鱼肉，却是被呛得连连咳嗽，辣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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