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 / 2）

第129章

两人在石室之中僵持，盛千霜沉默不语，他听得见云娑断断续续的哽咽与粗喘，然而心里却像是落满了雪的大地一样，只有空旷而又白茫茫的一片。

不知过去多久，他才低声道：“是你亲手杀死师姐的，现在......又何必做出一副后悔的样子来呢？”

他不明白，一个冷血到能够在一夜之间杀光整个西岳剑楼、现在还准备将亲手养大的徒弟推出去为自己顶罪的人，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早已经死去十多年的女子而悲恸。

他的话令云娑稍微回过神，苦笑了一下后才迟疑道：“你是谁...？”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语，盛千霜蹙起了眉，“云娑大师，你刚才还想杀了我，如今突然又问我是谁，你让我该怎么回答？”

不料云娑却道：“少侠，此言何意，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我为何要杀了你？”

盛千霜的眉头也皱得更紧，云娑的状态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我名盛千霜，是御清山弟子，也是......十三年前被你亲手杀死的谢鸳锦的师弟。”

“御清山......”云娑微微睁大了眼睛，继而又捂着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可我想不起来，不、不对，这不是......这不是属于我的记忆......我是慈刀，我是武林盟主，我不是魔剑，我没有杀人！”

一连串突如其来的诡异话语砸得盛千霜有些晕头转向，甚至下意识倒退了几步：“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慈刀？慈刀前辈不是你的朋友吗？你怎么会是慈刀前辈？”

但很快，此前得到的种种线索便开始在脑子里自动联系了起来，最后推断出了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结果。

看着面前痛苦难当的男人，盛千霜轻声问道：“云娑大师......你，你就是慈刀前辈？所以剑飞柳之所以会修炼《闻香经》，也是得了你的传授？”

“你说，飞柳？”云娑喘息了一声，“是啊，飞柳，飞柳他跟着我修习，我将《闻香经》传授给了他，希望他能在刀道上开辟出新的天地，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剑道不行，刀剑双修也不行，他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不懂他的意思，盛千霜越听越是着急：“可你为何要这样做？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刀剑双修指的是胭脂月对不对？”

他心急如焚，云娑又沉默了许久，仍然没有言语。

急于知道真相，盛千霜索性选择一直追问下去：“你让阁主修炼剑术，让剑飞柳修炼刀术，却又让胭脂月刀剑双修，你是想让他们替你完成什么事情吗？是与《闻香经》有关，还是与......轮身宗有关？”

闻言，云娑果然有了反应，他慢慢地抬起眼直视着面前的青年，半晌后便道：“他们说，我可以找到让《闻香经》发挥最大优势的方法，我一个人做不到，胭脂月他自己找上门来，我自然要利用他。”

他们......盛千霜琢磨了一下，心里更觉此事严重。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的他们指的应该就是轮身宗派到刹那寺中的那些奸细，而云娑大概也早就已经中了他们的圈套，那群人拿着《闻香经》蛊惑他，让他用错误的方法修炼，这才造成了后面的一系列事件。

云娑，慈刀......如今再仔细一想，他也明白过来了，云娑在修炼了《闻香经》之后，也出现了和房辟雪同样的症状，而且他更为严重。所以他既是云娑，也是慈刀，慈刀从来不在任何人的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实面貌，云娑也可以顺理成章地举荐他进入武林盟。

云娑一夜之间杀了西岳剑楼四百一十七人，大概正是因为他受到某种刺激后发狂了，这也能解释为何尸体上的剑痕会与房辟雪的一样，因为那本来就是他教给房辟雪的剑法。

而他们曾经在西岳剑楼假山上找到的刀痕，便是属于慈刀的。

那么这样看来，云娑就是习剑之人，而作为武林盟主的慈刀则是一名刀者，他们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从未有人起疑过。

看了眼面前仍未从痛苦中挣扎出来的男人，盛千霜忽然一阵后怕，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回事，那么是不是所有人都将被蒙在鼓里，永远也无法发现这个震撼的真相？

毕竟任凭房辟雪怎么查，他也绝不会怀疑到自己师尊的头上去，云娑在他心中是既师又父的存在，他未必能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想到这，盛千霜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看云娑似乎镇定了不少，他又问道：“云娑大师，你能不能告诉我，轮身宗到底想要让你为他们做什么？杀更多的人去做祭品吗？”

可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只是，云娑还没回答，另一道耳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这不是盛少侠吗？你怎么还活着？”

当盛千霜惊疑不定地往声音来源处望过去的时候，赫然便看到说话之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对方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但仔细看就能发现眸中隐含着几丝讽意。

“你......”盛千霜终于还是艰难地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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