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心疼（1 / 2）

第84章 心疼

　　夜色浓得能滴出墨来。

　　江寻澈跪坐着，目光落在墓碑的照片上。那是个年轻女人，笑容灿烂，宛如清扬。他的目光有点远，没有实质，好似穿透了照片在凝望着什么。

　　他喃喃说着话，像低低的叹息，砸进夜色里，掀不起一丝涟漪。

　　“好。”

　　身后乍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呢喃。

　　江寻澈立在原地，像停止转动的八音盒，身体僵硬。

　　有温暖的身体贴上了他的后背，有手臂环在了他的腰上，有声音在他耳畔，一遍遍地说“好”。

　　冻僵的血液似乎有回暖的征兆，身体僵硬的拼接感不再，有暖流涌进胸腔内部，积攒着，最后形成一场海啸，盛大地爆炸开来。

　　密密麻麻地，流进骨髓，把血液都溶成了甜焦糖。

　　“顾珵。”

　　江寻澈没动，就着这个姿势，机械地开口，仿佛一个牵线木偶，僵硬木讷，只有喉头深处的轻微哽咽暴露出了他此时的脆弱与不安。

　　“在我妈面前，说了，就要做到，不能反悔。”

　　顾珵心底的心疼达到了顶峰，他受不了江寻澈明明内心这么害怕他会离开，却只会生硬的开口，像是徒劳的威胁，大胆而又小心。

　　他搂在江寻澈腰间的手收紧了些，下巴轻蹭他的后肩，语气轻得好像在和小孩讲故事。

　　“从小姥姥就告诉我，每个人去世后，记忆会在天空变成一颗星星，静静地守望着最爱的人，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这是逝去的人，在天上爱着你。”

　　“而江寻澈，我想告诉你的是，想妈妈的时候，抬头看看天上，星星很亮的。”

　　顾珵笑了笑。

　　“还有，有星星的地方，我都在。”

　　“不止你妈妈在爱着你，我也在爱你……”

　　有冰凉的水滴落在顾珵手背上，带着夜间的寒意，啪地小小一声，却仿佛震耳欲聋。

　　顾珵心口顿时一窒，慌乱地松开手想察看江寻澈的状态，手腕却被江寻澈扣住了。

　　明明是在夏季，他的手却凉得冻人。

　　顾珵听见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后没再开口，但没松开握住他的手。

　　他神色一凛，反握住江寻澈的手，用了点力慢慢搓着，直到那双手渐渐回温，他才蓦地松了口气。

　　江寻澈突然笑了，声音低低的，有轻微鼻音。

　　“妈妈你看，顾珵他还会帮我暖手，他怎么这么好啊……”

　　顾珵眼眶逐渐微红，心口泛着酸。这只是他下意识一件小事，江寻澈都能像显摆一样地炫耀。

　　顾珵愈发明白，冷冰冰的表面是江寻澈对自己的掩饰，其实他的内心，脆弱得快要割裂，血淋淋的千疮百孔。

　　他不禁在想，他妈妈去世后的十年里，江寻澈到底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为什么会从原来家庭幸福的小孩，变成现在，内里好似满目疮痍。

　　顾珵光是想想都觉得心仿佛被刀子搅动一般，疼痛得难以呼吸。

　　“江寻澈……”

　　告诉我吧，你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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