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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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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晚上，何舟再一次敲响了邹天远的门。他已经心如死灰了，不抱任何希望，没想到听见把手转动一声，晃悠出一条缝，随后便是拖鞋又近及远的声音。

何舟心中一喜，便推门进去。看见邹天远正坐在沙发上看周星驰的《大话西游》，茶几上摆着荔枝和啤酒。家里进人了，他也不理不睬，目不转睛，神情严冷。

相比吵架，视若不见更让人绝望，争吵意味着彼此拯救，而到了无话可说的那一步，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何舟小心翼翼绕过去，贴着邹天远坐下。刚落到沙发上，邹天远就抬屁股往里挪。何舟已经抱定要死缠烂打，陪着他往里挪，一点一点把邹天远挤到角落，彻底无路可退。

何舟正窃喜。突然邹天远站起来就要走，吓得何舟一把抓住他胳膊：“远哥！远哥，我有话要说，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邹天远眼睛对着电视投屏，一把甩开他的手：“没工夫听。”

何舟突然掏出一把水果刀，明亮的雪刃一下子横在脖子上，鼓着眼睛看邹天远：“你不听的话，我就死在这里！”

邹天远终于看他了，眼睛里闪动着惊诧的光芒：

“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舟不是知难而退的人。他看邹天远没继续走，就知道有余地。他一眨巴眼睛，把嘴一抿：“远哥……”

“你要哭就给我滚出去。”邹天远伸手指着他，“我没闲心哄你。”

何舟没说话，脸上显出凄楚的颜色：“远哥，你坐过来嘛，我，我真的有话要说。”

邹天远抱着胳膊，打量他一会儿，转身坐到沙发另一侧，冷冷地看着他。

何舟保持着自刎的手势，含泪微笑，仿佛要讲什么武侠机密，说完就死。

“从前，有一个小狗。他总是自己一个人，不敢去喜欢谁，因为他怕走到一拍两散的那一天，自己会受不了。后来他遇到了一只蝴蝶。蝴蝶飞得很高，小狗觉得他很好看，以为自己喜欢小蝴蝶。

“其实不是的。后来小狗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小蝴蝶的光芒。他只是崇拜，那不叫喜欢。

“小狗走啊走，就遇到了一只大狗。跟大狗在一起，每一天都很开心，大狗给了小狗从来没有的安全感。小狗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是大狗。

“但是，小狗很害怕。他不知道为什么大狗对自己这么好，害怕有一天他会走。就在这个时候，他又遇到了小蝴蝶。小狗想，如果大狗走了，至少还不会那么寂寞。

“可是小狗太傻了。他心里只有大狗，跟小蝴蝶坐在一起他都想撞墙。相比不那么寂寞，他宁可寂寞地去死。因为他终于明白了，他最喜欢的只是大狗。别人都不行。

“可是大狗已经不理小狗了，大狗也觉得小狗背叛了他……小狗，小狗来找大狗了，希望能被原谅。”

邹天远抬头看他：“说完了？”

何舟可怜地一点头：“说完了。”

邹天远抬手一抠耳朵，站起来就走：“乱七八糟，没听明白。”

何舟吓慌了，扔下到就扑过去：“啊啊啊啊，远哥，我不是人，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不是人，我也不是人。我是个大备胎。”

何舟都快要哭出来了，他拽着邹天远胳膊不撒手：“远哥，我说错了。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个小狗。汪汪！”

何舟看见他脸上有一丝笑，立马腆着脸凑上去：“远哥，你别生我气了吧。”

邹天远接着把脸拉下来，纹丝不动。他淡淡地说：“别人是蝴蝶，我就是狗。对，我是大舔狗。”

何舟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是！你是……你是我的大狗。我们是在一起的。”

“我是你的？”邹天远扭头瞄着他，“那你是谁的？”

“你的呀……”何舟怯怯地说。

邹天远往自己身上撒摸一圈，找东西似的：“哪儿呢？我怎么不知道呢？”

何舟被他搞得哭笑不得。他伸手抱住邹天远的腰，摁着他坐下，讨好似的：“远哥，别生气了吧。”

“不生气，我生啥气。”邹天远绷着一张严肃的脸，阴阳怪气，“我满大街找你，你跟前男友在一起。这有啥好生气的。”

何舟不爱听他这样栽赃自己，于是坦然地解释：“我们什么都没干。就是一起吃个饭，然后就送他去机场了。”

邹天远听得心中醋意满满。

哦，这叫啥也没干。我这边担心你，急得饭都吃不下去。你可好，跟老同学舒舒服服地又吃又喝。那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呗。

何舟不知道邹天远醋劲儿正浓，还往下说：“反正他说以后不会来东北了，他嫌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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