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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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喻非对着镜子发呆。

漆郁琰以为他是沉迷于美色，非常能理解他的心情，“帅吧？我也喜欢看你，怎么都看不够。”

“帅是帅……”

喻非缓缓把头转过来，看着漆郁琰十四年来持续巅峰的美貌，更感叹青春易逝，不过逝去的只有他一个人的青春。

无奈地笑：“我也有鱼尾了。”

“嗯？哪呢？”漆郁琰看了看他两条长腿，围着他绕了一圈，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鱼尾纹。”喻非叹了口气，指着眼角。

“有吗？没有呀。”

漆郁琰捧起他的脸仔细端详，没看出喻非说的皱纹在哪，顺便在颊边亲了一大口，“好看着呢。”

“就是有。”

喻非高兴不起来，他三十七了，早算不得风华正茂的年纪，甚至人生已经几乎过完一半了。

都说男人越老越香，但这个“香”一定要伴随着高度自律。相比公司那些三十出头就脱发发福的同事，喻非算保养得非常好了。

因为家里有个万年青，喻非健身护肤都没落下过，身材和二十几岁时没两样，脸上也没落下什么岁月的痕迹，经常被同龄人调侃还跟刚大学毕业似的。

去年年会，公司的小姑娘们还给他做了张冻龄男神的奖状。

喻非听到过她们茶水间的谈话，年近四十还嘎嘎香的男人只存在于三个地方：书里，影视剧里，喻总的办公室里。

虽然他有时会说自己老了，年纪大了，但心里从没这么觉得过。

加上家里有个夸夸怪，变着花样地夸他这好那也好，每天都能编出个新优点，喻非从来没有过年龄焦虑。

真正的破防来得始料未及，就是在某天清晨，眼角一道似有若无的痕迹，喻非就被彻底打败了。

他无比直观地意识到自己会衰老，皱纹和斑点会接连爬到脸上，黑发被霜白淹没，佝偻的脊背直到停止呼吸的那刻也不能直起。

而直到焚化炉吞噬他苍老的躯体，他的爱人，依旧是二十岁的模样。

喻非感到一种巨大的恐惧，从脚底蔓延上来的寒意。

他不是第一天意识到这个问题，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现在离那一天更近了，以后会越来越近。

光是想想就觉得呼吸困难，漆郁琰从身后抱住他，遮住他的眼睛，什么都没有说。

喻非靠在他怀里，轻声问：“再过些年，我变成老爷爷了怎么办？”

前十四年里喻非没问过这种问题，现在说出来，是真的知道怕了。

他恐惧漆郁琰看到他衰老的模样，不是担心会被厌弃，而是出于自卑，他无法以苍老的面容面对年轻的爱人。

让漆郁琰一点一点亲眼见他生命颓萎，直至撒手人寰。

他在这段感情中度过了完整的一生，漆郁琰呢。

他还有好几百年的生命，他怎么办。

“变成老爷爷我也喜欢你。”

漆郁琰在他后颈上磨了磨牙，喻非本能地缩脖子，又被追着亲了一大口，“我昨天买了鸡肉，你要不要吃烤……”

“我要是死了呢？你怎么办？”喻非语速有点快，心碰碰乱跳。

他以为以漆郁琰的性格，会惊慌失措，或者哭着反问他那怎么办。

但是没有，漆郁琰出奇的平静。

“喻非，我们不说这个了。”

他太过对答如流了，要么是尚且年轻，对生死没有敬畏心，要么是本能地想要逃避。

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些问题他早就想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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