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1 / 2)
第一百六十七章
“退让?”赵燧笑了笑:“分明是以退为进。”
子午营的影卫同他有了私情,蓬潜怎么可能浑然不知,只怕他不仅早就知道,还千方百计的替他帮忙,否则怎么那么巧,次次都是徵三来保护他。
蓬潜不语。
“我不是当年的孩童,尚且天真愚昧,被人玩弄在掌心还不自知。”赵燧慢条斯理道:“文元青、《羲和赋》、谈幸,还有如今的北袭。”他笑了笑:“哪一步不是你逼我回京的棋?”
文元青是宦官摄政,欺上瞒下。
郁开济是朝臣党羽,媚主邀功。
这两步层层递进,皆是激将法,前者逼他回护黎民朝政,后者提醒他皇权才是这天下的唯一,若无皇权,只凭他的玉字商号,哪怕远在边疆,也随时都能失去既得的一切。
这一步棋只怕蓬潜早便安插好了,从前不动,只是知道他本就心存死志,直到他如今对红尘有所眷恋,才逐渐发功。
至于谈幸……
功高盖主,赵琢压不住他。
若不想走上高祖杀尽贺氏的老路,要么谈幸英年早逝,要么隐退辞官,可他如今二十有几,尚未婚配,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到手的兵权怎么可能交出去?
而蓬潜一把火烧了子午营,更是彻底将这些影卫的生死交到了赵燧手中——
世上再无子午营,可世上又处处皆是子午营!
如今的北袭便是铁证,待衡华荣回京后,定然会有人向上禀报子午营一事,这群影卫便是死路一条,当年蓬潜闭门不出尚且逼出了金鳞内外廷,如今得知子午营影卫能入敌军帐中杀主帅如入无人之境,那么……若想保住他的心上人,赵燧唯有一条路可走。
“无你在京中的八年。”蓬潜笑了笑,道:“你以为,赵琢当真坐的安稳?”
赵琢此人,实在是胆小愚钝,他既想利用文元青,又深知宦官专政,危害深重,可他只不过是自作聪明罢了,若他真能拿捏住文元青,也不至于八年来,涿京朝政已经变成了一滩浑水。
原本文元青这块磨刀石,既可以拿来胁制赵燧,又可以磨练赵琢……
只不过赵琢这步棋在蓬潜看来,如今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
“若非你的玉字商号襄助前线,你真道谈幸打的赢仗?”蓬潜冷笑:“只怕他会如八年前的聂星州一般,被粮草活活拖死在西北。”
赵燧垂眸,他虽然远在南疆,却并非真的万事不知,蓬潜所言,他也是知道的。
“太子殿下,把江山交给这样一个人。”蓬潜忽然道:“你真的,便解恨了么?”
室内一片沉寂。
“我迟早也是要死的。”蓬潜忽然道:“若非我这双眼睛为先帝泪尽而损,我还真想再看看沧霞山的美景。”
“……我来时,已山野遍红。”
“那很好。”蓬潜低声道,他微微侧过头,眉眼落在窗外照进来的余晖之中,乍一看宛如睡着了一般宁静。
……
衢清府——
白府门口,缓缓停下一辆马车,白太傅慢吞吞走下马车,迈着老朽的双腿走进府内,忽然察觉到不对,影壁后,一人缓步而出,仿佛生怕吓到他一般,待露出全容后,才躬身道:“在下王府侍卫,不请自来,白老先生勿怪。”
湛介抬眼:“我家王爷派我来取一样东西,此为信物。”
白泓勃的手一颤,他接过令牌仔细研看,确认无误,登时深吸一口气,才勉力镇定下来:“阁下,请随我来。”
……
北疆——
阿巴洛猛地将手中的战报扔到地上:“不过半月!”
“一个女人便把本王的北翟军打的溃不成阵!”
被抬进来的传令兵浑身污血,他哆嗦着拿出一块布,递给北翟王,那上面有北翟的文字,但却歪歪扭扭,好似不太熟练一般。
“西临关破后,此为悬挂于城墙门上的布条……”
上面的文字翻译过来,大致意为:
徵羽二部,不斩无名之辈,今年雪时,君必血债血偿。
“西临关主将与凉山关主将皆已被斩首……”
阿巴洛抬起手,他闭了闭眼,道:“子午营……他们的皇帝,竟然有如此容人之量?”
“传我命令!凡我北翟男儿,皆领命应战!”
“是!”
待传令兵下去后,阿巴洛捏着手里的布条,他沉默着,眼前浮现出两个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遗忘的身影。
一人被巨大的锁链吊悬,长刀入腹仍不发一言,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待我死后,长风万里皆是我耳目,自有人替我偿仇,何惧今日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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