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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殿外,看到喻宁出来的姜玫,神情卑微哀求道:“公公,皇上……”
喻宁装出一副抱歉的模样,对她摇了摇头。
姜玫神情微恸,跌坐在地。
她跪地已将近半个时辰,寒风凛冽,地砖上的寒意也从她的骨缝中袭进,她已感到下腹微痛,但她不能退。
想到了如今在刑部地牢的父亲,身下想必也是她膝下地砖般的冰寒。身为江家的女儿,如果此时置自己的父母于不顾,那就真的没有人会救他们了。
还有,这后宫的消息传得飞快。她今日在御前长跪不起一事既然已经做了,若是什么都没得到就收了手难免会被阖宫讥笑。
事情已经做出,什么都得不到就只会更亏。
再说她母家做了这等事情,她就算把孩子生下来,她的位份也不可能像宜妃那般水涨船高,最多也就是升成嫔位,不过嫔位也好,美人也罢。都不是能养皇嗣的位置。她这孩子生下来也是为旁人做了嫁衣。
如今已经被架在了这里,那若是自己爬下来,她在这宫里就不用活了。只能希冀皇上心软,她跪在地上,只能恳求皇上心软。
而殿内的楚恒和楚闻之二人都明白,喻宁没有再进来,想来那惠美人还没离开。二人默契地不用开口就开始了磨磨唧唧的商量。
楚闻之是想亲眼看到事情结束。楚恒是不想让楚闻之走,不想独自面对这外头的纠结。若是真的孩子没了,他还能拿楚闻之当个借口。
又过了半个时辰,二人磨蹭地还是把事情商量完了。
楚闻之也没了再待下去的理由,总不能说外面有个有身孕的嫔妃跪着,他拉着皇上手谈一局。虽然…看他这好皇侄的意思,若是他真的提了这人绝对不会拒绝。但他可不想真让楚恒拉自己垫背。
说了要走,楚恒自然也没理由拦他,只得放人。
而就在此时,长信店的暖帘被人掀开。
是喻宁。
无论是楚恒还是楚闻之,动作都慢了下来,想听听是不是惠美人退缩了。
一个期盼她能赶紧打道回府,一个希冀她可千万别打道回府。
可喻宁说的却不是这事,“皇上,宜妃娘娘来了。”
楚恒顿了顿,“惠美人怎么样了?”
“回皇上,还跟外头跪着呢。”
听这话楚恒更是一阵的火,“不用管她,让宜安进来。”
楚闻之挑挑眉,调笑道“皇上要会佳人,那皇叔就不打扰雅兴了。”
这开他玩笑的话才让楚恒的心情没那么生气。
楚闻之出了殿门,就看到了喻宁正望着一个方向,他顺着这视线望去,是宜安正对跪地的惠美人说着什么。
又想到了喻宁在御前的表现。心里冷哼一声。
等他控制了朝堂,新帝身边可不能有这么聪明的奴才。
他路过喻宁,往外走去,“见过宜妃娘娘。”
“见过襄王殿下,”
宜安也微微屈膝,上次他二人见面时,她还是小小贵嫔,如今却已经升了从二品的妃位。
宜安的封号是宜字,可以说宜室宜家,但也可以解释是拿她本身名字中的字用来做封号。
那时她刚封宝林就有了封号,可以说皇上并不在意是什么字,而是想恶心恶心后宫其他人。
可如今她已经是妃位,且宠冠后宫,又是唯一皇子的生母。按理说封妃之时就该换个封号。三妃之号除了贤妃外还有德与淑二字。可宜安的封号却依旧如此,且皇上看着也不像要冷落宜安的样子。
所有人都猜测,只怕妃位不是皇上眼中宜安的终点。怕是贵妃、甚至皇贵妃才算为止。既然升了那等位置,封号是什么就不再重要了。
宜安自己也明白楚恒的想法,可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又扫了眼正跪地的惠美人,对襄王笑了笑,接过了一旁验过无误的食盒,缓步走到了长信殿内。
而楚闻之的视线也随着宜安的脚步望向长信殿。
结果宜安身影还未进殿,他就被一个深蓝色的太监服挡住了视线。
楚闻之轻笑一声,转身走了。
这喻宁还真是不能留。
宜安进了殿就看到了正烦闷不堪的楚恒,装模作样行了个礼,没等楚恒说什么就起了身。把食盒放在桌上,从中拿出一碗汤。
“妾身想着天日渐寒,特意用小厨房炖的汤,皇上尝尝?”
这是宜安在去坤宁宫前,特意吩咐了宫里的下人在小厨房炖的汤。不是她自己做的,但她觉得楚恒应也没时间管这个。
在让喻宁通传之前,她就早问清了来龙去脉,以及这惠美人跪下的时间。
一个时辰过去了,惠美人能坚持这么久也确实让她刮目相看,不过自己来得也正是时候。这等寒风的天气,想必再有半个时辰,这孩子自然就掉了。
可她自然不能就这么看着。“皇上不若让惠妹妹起来?这毕竟怀着孩子,皇嗣为重。”
“哪里是朕不让她起来?是她自己不想起来。再说本就是罪臣之女,朕留她一命不追究就已经是开恩,她若如此不通道理,也不配做皇子的生母。”
宜安见这样子也不便再劝,“可皇上不若自己告诉惠妹妹,亲自劝妹妹回去?皇上若是不去难免给了惠妹妹希望?”
楚恒也想了想,确实如此。方才他在气头上也忘了这事。
点了点头把那刚喝了一口的鸡汤放下,缓步走到了长信殿外。
宜安也随行跟了出去。
姜玫看到楚恒出现,自是激动,强撑着身子膝行两步,“皇上!嫔妾不敢求皇上原谅,但请皇上饶父亲一命!”
楚恒看到这人一句解释没有,还敢让他宽恕她的父亲就是一阵怒火涌起,“你明知自己有孕,还不听劝阻强行长跪,看似以皇子威胁朕,实则怨怼朕处事不公。朕如何听了你的?若是按你说的做了,以后后宫众人怕是更要效仿!”
姜玫被这么一串的责备说愣了,只敢磕头辩解,“皇上,嫔妾没有!嫔妾没有……”
话音还未落,她的脸色就因疼痛变得煞白,手心撑地,指尖扒着冰凉的地砖。忍受着疼痛。
“喻宁!把人拖回惠竹阁,无旨不得出!”
这更是让姜玫磕头的频次更甚,可是越急她就越觉得不适。小腹处本就持续的疼痛逐渐更甚。一阵阵的痛,不知是因为腿上的寒,还是皇上的话。
她脸色变得更白了些,不过又因频频磕头,无人发觉。
寒风从人的骨缝中钻进,刚站了这么会,宜安就觉得冷意凛人,看着地上磕头的姜玫也有些不忍。
她怀过孕,也做过母亲。虽然依着宫规,皇嗣都要在皇子所,由保母和未来的太傅教习,不过宜安偶尔看到自己的孩子也觉得欣喜。
若是这惠美人再过十个月,腹中的孩子想必也会长得和她的善应一般可爱。
那,她就断然不能让其出生。
她和惠美人没有旧怨,也和那孩子没有新仇。要怪就怪那孩子的外祖吧。她可怕极了万一母凭子贵,让那姜燮活了下来了怎么办。
宜安嘴角释然一笑,搂过了楚恒的手。
楚恒感受到宜安的靠近,火气虽消了些,但也知道惠美人这事要快些处理。瞥了眼旁边的喻宁,“还不动手?”
这边喻宁赶紧上前,却拦不住惠美人磕头的动作。
本也说得上是姿色过人的一张脸,也被额头上的血渍染花,此时只剩狼狈。
“皇、皇上…”宜安装出两份颤意,一边摇了摇楚恒的手臂,一边把手指向惠美人身后,“惠妹妹好像、见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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