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叶穆微微晃晃脑袋，悄声走上前去。

　　眼前人举着酒囊仰头喝酒，喉结因为吞咽来回滚动，夕阳的映衬下锋利的脸形也变得柔软。微风吹起他自然散落的几丝鬓发，送来一阵浓烈的酒香，混着青草的气息。

　　叶穆学他一般坐下，接过递来的酒囊，轻轻抿了一口，被辣得眉头紧皱，呛出泪花。

　　“这是塞北的酒，你喝不惯。”萧旻笑着拿回酒囊，“得这样喝。”说着，举起酒囊往嘴里灌。

　　萧旻望向远方的眼神充满柔情，似乎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叶穆看着，心中闷闷的，似乎刚刚吞下的那口酒的后劲涌上来，让他一时之间神智有些迷糊。

　　萧旻是先帝最小的儿子，自小好骑射，喜欢排兵布阵，其军事上的才能可称得上大端朝第一人。雍光朝二十一年，边疆告急，此前，大端因为积年累月的重文轻武，朝中将领要么是年迈告老，要么只懂纸上谈兵，尚未经过战火锤炼。一时之间，朝中文武百官，竟找不出一个能率领六军、抵御外侮的将领。

　　就在此时，年不过十八的萧旻站了出来。

　　作为皇子，他坐镇边疆，身份上天然有稳定军心的作用。作为年轻一代的将领，他自幼学习兵法，排兵布阵多次受到朝中老将夸赞。因此，萧旻上战场，可以说是不得已下的无奈之举，也可以说是众望所归。

　　雍光二十一年，皇子萧旻率领六军奔赴战场。

　　雍光二十三年，大端收复此前被夺走的边境十二城，与蛮狄僵持于雁沙城。皇子萧旻生辰之日，朝廷传来圣旨，封萧旻为王，赐号秦。举朝震惊，此封号无异于昭示着皇帝有心传位于皇子萧旻，若是在平日，必定有无数大臣出声阻拦，但在萧旻的赫赫战功下，无人有异言。

　　雍光二十四年，战事危急之时，先帝驾崩，临终前传位于三皇子，也就是今日之陛下。

　　此时，蛮族已无力再战，最后一战不过垂死挣扎，秦王欲乘胜追击，剿灭敌寇于关外。然，新帝念及烽火连年，百姓流离，民不聊生，下令秦王，穷寇勿追，班师回朝。

　　同风光出征的雍光二十一年不同，元年回京的六军带着几万将士骨灰、几万残兵老将显得格外苍凉，入京当日，百姓夹道迎接，满脸悲戚。

　　再之后，秦王深居帝京，天下人再难听到他的事迹。就连五年前敌寇再犯大端，也不见其请战出征。叶穆听启蒙先生讲到这些事时，曾好奇发问：秦王此后再未上战场，可是英雄迟暮？

　　先生捋了捋几根山羊须，似有深意回复：“天意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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