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今昔（1 / 2）

第42章 今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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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术真的行动力超强，没两天便把那山窟窿填了——不过这也是后话。

这晚，楚冥灵终于得以喝酒喝个尽兴。

萧术曾在紫云山庄许他能在回宗门之后喝个够，但其实楚冥灵回宗门的这些日子里都快要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了。直至萧术请他到饮月亭，而后提着两坛送到他面前。

——这不得一醉方休！

楚冥灵喜不自禁，赶忙抱过其中一坛掀开坛盖，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他眨眨眼，好奇问：“你是什么时候去买的？”

萧术继续递给他一个陶碗，解释道：“是弟子所酿的。埋在后院里，今日方取出来。”

楚冥灵遂对大徒弟的手艺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他倾倒出一碗酒，透明酒液在流动中将馨香显露得更加淋漓尽致。

之前在紫云山庄，楚冥灵用的都是精致酒盏，这还是第一次以碗饮酒。他倒了小半碗以后，并没有立刻动作，而是轻轻颤了颤手，看着酒液在手中的陶碗中晃荡。

时已入夜，漆黑的天幕上零星闪着几颗星子，月亮一家独大。

皎洁的光辉布射在饮月亭前光洁平滑的空地上，晃晃如明镜；碗中清酒也分得一片月色，轻易一荡，便摇碎了月光，波光粼粼地摇曳着。

萧术掀开另一坛，自己也盈上一碗，与师尊的碗沿轻轻磕了磕，道：“师傅从前便喜欢在这饮月亭中饮酒，惯用一只陶碗。”

楚冥灵听见两碗相碰那一声脆响，唇瓣微掀，随即很豪气地仰头，一口饮下。

碗沿宽广，不少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溢出，划过下颌，滚落脖颈，带起一串凉意，让楚冥灵颇觉自己肆意潇洒。

他将小半碗酒全都咽下，手背照着唇边囫囵一抹，喉中很快泛起燥烈。

他咂咂唇，夸：“酿得不错。”

师徒俩对饮两碗。

楚冥灵满脸便已泛起些薄红，拿着酒坛的继续倒酒那只手摇摇晃晃、几欲把持不住，倾撒出好几滴，好不容易倒出一碗，便立刻“咚”的一声把酒坛放落到了身侧的石凳上。

酒气淹得他眼睛有些湿，他侧眸看到大徒弟仍旧和喝第一口时无甚差别的模样，微微眯眼，突然想起来问：“除了莫尚，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么？”

萧术倒酒的动作一顿，酒坛倾斜不够，没有流出来。

“啊……”楚冥灵判定到，“看来还有。”

楚冥灵又瞅了他两秒，没见大徒弟作声，他继续判定：“看来甚至不止一件。”

萧术抿唇：“……”

他碗中还是没有盛到一滴酒，他也没顾上，转头就想跟师尊说些什么。

楚冥灵却已经倾身靠近，抬手不太稳当地把手中的陶碗举到萧术唇边封堵住他的嘴巴。

一开始还磕到了萧术的牙齿。萧术很快便反应过来，低头含住碗沿，配合地饮啜着。

“没关系，”楚冥灵继而道，眉眼弯弯的，“我不介意。”

“我曾受不得欺瞒，因为那时我不确定什么能信任，对所有未知都感到不安。”

染上醉意的师尊总是显得比平日更加直白，“可我如今信你，小术，什么都信。”

那双漂亮的桃花眸连一丝杂质也无，就那么纯然地望着他。

萧术在师尊如此坦荡的注视下匆匆敛下眸。

嘴唇仍浸在酒中，喉结滚动。

这清酒于他而言分明不够浓也不够烈，但由师尊递过来，却足矣叫他连心神都发烧。

楚冥灵酒量很小，却其实醉得不快。

所以他总是在喝到临界点时无所察觉地接着灌，等到醉意真正一覆盖上来，便汹涌得直接能叫他不省人事。

楚冥灵很快就醉得连身子也东倒西歪，缓缓打出一个酒嗝后，突然脱力地软倒下去。

萧术只来得及接住师尊手中的陶碗没有坠向地面，却来不及扶住师尊的身体，让他整个都靠在了自己身上。

师尊的身体尤其绵软，模样还特别乖，脑袋在他臂膀上蹭了两下，找到个自以为还算舒适却其实挺别扭的角度。

萧术很习惯面对醉酒的楚冥灵了。

楚冥灵向来有酒瘾，只是从前的他一心想做个沉稳可靠的好宗主、好师尊，从不当着徒弟们的面喝酒，每每要到夜深人静时，才躲在这饮月亭自斟自酌。

往往是宿醉一宿，被第二日的晨光叫醒，再赶忙跑去把自己拾辍好，端端正正示人。

萧术第一次撞破师尊的小秘密，还被那时已经醉得差不多的楚冥灵扒拉住当了大半夜的人肉垫子。

师尊醒后略感羞赧，捏着他的下巴叫他不要说出去。

于是后来，夜半的饮月亭也成了萧术常常造访的处所。他要么劝住师尊不至于醉到不省人事，要么就悄声扛着宿醉的师尊回屋。

师尊遇见他的次数多了，还问他，是不是也钟爱此地夜景。萧术那时不置可否。

其实夜夜相似的景致有什么好看的？

他只不过想守住这份特殊，让师尊的秘密成为只存在于他们二人之间的；他只不过享受师尊这幅唯独展现在他面前的醉态罢了。

——这一点哪怕是到如今也没变，他始终吝啬于与别人分享。

但萧术曾将这份接触当作他与师尊间最大的亲密，这一点如今却变了。

他早已贪心不足，所求更多。

萧术为免得师尊夜里受凉，很快就将他抱回了房里。

熟练地打理好，将他放在床上。

醉酒的师尊最是乖巧，很好照顾，基本做什么都不会有抗拒。

萧术一天里的情绪起伏实在太多，但到这一刻，面对着师尊的睡颜，心里只剩下温柔。

他俯身，轻轻吻了吻师尊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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