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战上华灵（1 / 2）

第39章 战上华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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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冥灵其实大致了解当初宗门经历的变故，早在初醒那晚，萧术便已说与他听。

但他那时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懂，萧术说得也泛泛，只道是他力敌三个宗门的合攻掩护弟子们逃跑，糟了暗算。

这件事后来一直有如碎片般在他耳边拼凑。

像二徒弟便告诉他：前任宗主一生所收弟子有三，师尊为其闭门弟子，有潘姚、莫尚两位师兄，在前宗主仙逝师尊继任之后，皆一并成为正泠宗长老。其中大长老潘姚因那场变故而死；而“莫尚狗贼”，是导致那场变故的元凶、害师尊罹难的叛徒。

秋棠秋芍两姐妹也曾说：莫尚为楚先生留下的那道剑伤贯穿胸膛、极凶极险，本是直向心脏而去，大抵是因为他在最后时刻运转内力，雄浑的内功到底是令剑锋有所偏移，博来这不足半厘的生机。

及至方才听到萧术咬字时那道明显的停顿。

楚冥灵才忽而意识到，这似乎还是大徒弟第一次把“莫尚”两个字说出口。

萧术：“莫尚拼杀激烈，您便抽了剑到他身边助他抵抗，问他‘怎会突然被人袭上宗门’，莫尚回应您说‘我方才在后院内训诫徒儿，一时不察，出来时便已是这副模样。这些人来势汹汹，山路上看守的弟子怕是全都凶多吉少’。”

“场面纷乱，师傅未与他相计较，随即高声问不速来者们‘尔等何人，为何突袭我正泠宗’，无人回应，您以剑架住一人脖颈，对方也只说‘正泠宗徒有虚名，天下谁人不知，自当是为了将你们取而代之’。”

“大长老比您落后一步赶来，门中弟子很快齐聚，合力抵抗。”

“师傅为尽可能保全宗门，欲携手大长老与莫尚掩护弟子们先行撤离。您未回首，朝我呵声，‘小术，带师弟师妹先撤’”他微顿，“弟子领命，带着余下三十七人向演武场撤离。”

明明表情似往常冷淡，语气也平静，但楚冥灵瞧着，不知为何，总觉得压抑着几分隐忍。

那算是正泠宗人员鼎盛的时期了。

宗内有宗主楚冥灵及其座下五名弟子、大长老及其座下两名弟子、二长老莫尚及其座下八名弟子，加上三十余名外门弟子，拢共不超过五十人。

而不速之敌自华灵山脚向上一路占满了正泠宗六百六十六级石阶，一批一批、前赴后继地消磨着众人，似源源没有尽头。

这样大规模的人员突袭就算再刻意隐蔽也本该会被发现，可他们偏生就如此不知不觉地闯上来了，封堵住上山下山唯一的石阶路，对整个正泠宗几乎呈瓮中捉鳖之势。

楚冥灵当机立断，只留下自己与两位长老殿后，掩护所有弟子先行逃脱。

华灵山虽丰茂多林木，却极其险峻，陡峭处近于绝壁，唯有穿过演武场后东南侧的山势还算和缓。那侧虽未开辟出明确的路径，但情急之下，也可算作离开宗门的第二生路。

楚冥灵于是扫荡了整片前院——携手两位长老硬生生、一寸一寸地反将不断上涌的人潮向后逼退，悉数拦截于至石阶端头，为弟子们争取逃脱的时间。

那一日长剑饮血，青衣如墨，年轻宗主第一次展开如此杀伐。

身前，有千兵万刃徒劳涌动；

身后，拥挤得叠满尸体，空旷得再无活口。

此后天下惊闻正泠宗之变。

原宗主楚冥灵身陨，宗门弟子所剩寥寥、四散逃离。唯余二长老莫尚，取代楚冥灵自封宗主，翌日便迎请惊风门、万和宗、无相宗等三宗派遣的人马入驻华灵山，将他们的暗中勾结摆上明面。

消息在江湖中盛极一时，甚至流传到民间，连平头百姓都以此为谈资，在茶余饭后摇头晃脑地说，这也难怪，毕竟是三个宗门合攻。

其中若能有对江湖事了解一点的，会辩驳道，那楚宗主名列天榜前十，可是问鼎江湖巅峰的实力，莫说是几个二线宗门的合攻，便是一线宗门围剿，他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随后像模像样地感叹一句，可惜他不求独善其身，而担负着整个宗门啊。

……

世上有无数人能将楚冥灵那一日的遭遇说得头头是道，猜个大体不离。

但真正亲身见证那些画面的——连楚冥灵自己都已忘记——只剩下萧术。

*

“弟子下山到一半，终究放心不下师傅，托与三师弟领路，自己重新上山折返回前院。自恃武功稍高，想着无论如何，能帮上师傅些的……”

萧术说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开始蹙眉。

“我刚赶到大堂门口时，师傅已经将敌人都逼退到宗门尽头，莫尚本与大长老位于您左右两侧，突然急退，佯装不敌，您把他护在身后，同时负责他抵御的那处进攻。”

“而后，”他闭了闭眼，“……我亲眼看见他从背后，将剑刺入师傅胸膛。”

这些画面映在萧术脑海里不可磨灭。

每每回忆起，都如此沉重、如此凝滞，仿佛那片刻的时间被无限延长——

他看见那一剑穿透师尊的身体、猛然抽离，鲜血顷刻自师尊的胸前背后一起涌出，有些随利刃被抽出来的，飞溅出许远，滚落一地。

他看见师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覆，勉强以云衍剑支撑，又闪躲不及被面前的敌人砍中左肩。

他看见石阶上不断翻涌刀刃，师尊向后跃起试图暂时躲避，却被莫尚抓住腿凌空扯落，生生砸在地上。

他还听见师尊强撑着起身，诘问他为何要这样做。

而莫尚不答，只戏谑地笑，又悲怜地叹道：“师弟，你可曾想过会落到如今这种境地？”

萧术就在这时冲上来，横剑击向莫尚后腰，对方侧身退开，只堪堪被划出一道血痕——他得以搂住师尊湿润的身躯。

“大长老以寡敌众，抵死牵制住莫尚，为我们博得了几秒空隙，弟子趁此带您冲到西侧山崖，纵身越下。”

无法遏止的失重拖拽着血肉之躯不断翻滚。他弱小，什么都力不从心，唯一能做的只有死死将师尊拥护在怀里。

他们贴合得那样紧，于是他那样清晰地感受到师尊的虚弱，听到师尊洒在他耳畔、濒死的喘息。

萧术想要继续讲下去：他凭借两棵树勉强止住翻滚，莫尚很快引领着那三个宗门的人开始搜山，他不得不带着师尊铤而走险，去到搜寻人手少、但是山势最险峻的那一面崖壁逃离。

那天后来还下了雨，崖壁变得更加湿滑危险，他把手指扣入岩层、指甲都抓破、剥落、甚而用上牙齿啃咬……

他想要讲下去。

可他声音发哑，字字句句都艰涩。

“我……”

“弟子无用，没能挽救大长老，也终究护不住您。”

他认错道。

*

楚冥灵凝视大徒弟两秒，打断他的回忆。

“后面的事我知道了，你背着我逃到沿途城镇，闯入了秋棠秋芍的居所。”

他伸手盖住萧术放在腿上自以为隐蔽的、紧握至指节发白的拳头，安抚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萧术垂眸，抿着唇。

察觉大徒弟还是心绪不佳，楚冥灵有意岔远话题。

他扬扬眉，转而问道：“所以，既然正泠宗实力如此不济，为何还是名列七大宗呢？”

秋芍早已进入“说书”的状态，闻言即刻娓娓道来。

“据传，五百年前，七大拥有江湖巅峰实力的宗门创办天榜会武，列比天下英豪，并召开宗门大会，管理武林秩序。”她曲起食指抵在下巴上，“传承至今，七大宗的势力大都越发展越庞大，弟子广布，根基深厚，早已成为不可撼动的江湖巨擘。”

“唯有正泠宗，偏安一隅，极疏于收徒，宗门传续五百年间，就是算上外门弟子巅峰人数也未达百人，一直没怎么发展。”

楚冥灵：“唔……那正泠宗位属七大宗之列果然是徒有虚名？”

秋芍很坚决地朝他摇头：“倒也未必！”

“正泠宗心法剑术冠绝天下，且门中弟子虽少，却年年能在天榜会武中列居高位，”她想起秦绪，便以秦家举例道，“像秦家那样的世家传承，受人员所限，大抵都容易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正泠宗比之任一十大世家，人数历来更少，却全然未曾陷入过那般窘境。”

“更何况，传到楚先生您这一代，您的横空出世，简直又再度刷新了全江湖对于正泠宗培养后辈能力的认知啊！”

秋芍先前顾忌着楚先生武功已废，不太敢提这些事情。而今情况直转，终于得以好好说道，把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一股脑儿往外倒。

“坊间盛传，正泠宗内传天下第一的内功心法，极精极妙，凡是习得，能助朽木成材、常人登天！正泠宗就是靠着这套绝世功法才能在百年前挤进七大宗之列，并且靠着寥寥几人至今屹立江湖之巅。

“甚至于还有人猜测……这所谓绝世功法其实是一套邪功！要靠献祭同门生命来提高一人武功，是以正泠宗内弟子人数才一直多不起来。而当今正泠宗宗主——也就是楚先生您，身上早不知挂着多少条师门性命！”

楚冥灵汗颜：“谁人给编排成这样？”

“话本作者呀，”秋芍学他眨眨眼睛，“写的可是以您为原型的大反派呢！”

楚冥灵：“……”

原来不仅大徒弟，他自己也早入了话本。

……别说，还挺想看。

秋棠笑着在旁拍拍妹妹：“莫要调侃楚先生。”

“不过，”她也认同道，“不管各类传言如何，正泠宗功法强大确实是江湖公认之识。”

楚冥灵想起自家独独适合九脉运转的“天下第一”内功心法：“……”

看来这公识也不怎么靠谱嘛。

“可这么归因并不严谨，”他思索片刻，“正泠宗的强盛就不能有别的原因么？”

秋棠秋芍齐齐睁大杏儿眼，以为自己即将听到江湖密辛：“什么原因？”

“比如说，”楚冥灵挺直腰杆，振声，“特殊的收徒技巧。”

*

等楚冥灵观察到大徒弟面色稍霁，秋芍也终于要进入今日正题。

她喝空半杯茶水，十分有仪式感地用杯底磕了磕石桌。

——用这茶杯代替醒木，她现在已经使得非常顺手了。

“开春，萧大哥提着您的剑，重新回到了华灵山脚。”

秋芍开门见山道。

随后才转入描述。

“宗门大会每隔三年举行一次，那年又到了召开的时候……那也是您陷入昏迷的第三个年头。

“莫尚主导正泠宗以后，与他合谋的惊风门、万和宗、无相宗三宗都加派了人手在华灵山上，守卫的牢固程度远不是当初可及。我和姐姐便都劝萧大哥不必这么急切地回去寻仇，大可再等个一两年，更稳健、胜算更大，但萧大哥只说，他要带您回宗门。”

“萧大哥是直接从第一格台阶开始登山的。

“第一批看守就在山脚，有两人，他们发现了萧大哥的到来，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便被割喉。他的动作那样利落，沿途的守卫往往在还没有意识过来时就已经殒命。等人们意识到入侵，萧大哥已行至过半。

“驻守门中的大批人手很快聚集过来，围堵住萧大哥的前路，狭窄的石阶上人满得没有空隙，萧大哥杀去多少，便只会填补来更多，萧大哥越强，便越是被抵死阻拦。

“他一步一步拾级而上，走得并不快。”

“昔日您把守着这长阶，为正泠宗应对不尽敌众唯一的关隘；”秋芍停了停，“而今他迎长阶而上，是冲破重重阻拦，唯一的锋刃。”

时隔两年。

萧术终于再次登上正泠宗。

莫尚彼时正坐在大堂内，宗主的位置。身前一字排开两列的人，大门洞开，模样仿佛是迎接萧术的到来。

他抚着剑，衣冠楚楚、文质彬彬，对上萧术衣衫褴褛、一身血气，活像个待客极不周到的主人。

“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但你来得，比我想象的要早一些。”莫尚微微偏头，目光远隔几丈，与萧术对视，“萧术，我杀了你师尊，你一定极想杀了我吧？”

语调那么和缓，态度完全不像是对着自己不死不休的仇敌。就如同两年前，他对潘姚对楚冥灵，都保持着可笑的悲怜。

萧术只提剑直指向他，吐字肃冷——

“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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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的收徒技巧——

指，合眼缘（楚冥灵 骄傲.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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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迟到了但勉强算是一章长长~

下一章就要入v啦！爆更二合一，更粗更长！

第一次入v多有忐忑，希望大宝子们支持，咱们不见不散！！！

第40、41章 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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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姐姐当时同孟方舟一起守候在淮安城边，等着萧大哥的消息。孟家有派人在小山村里蹲守情况，那人看到萧大哥下山即回来禀报，我们立刻驾着早就备好的马车赶往华灵山脚。

“那天天色非常阴沉，路途上下起大雨。我们赶到时，便见萧大哥就跟座雕像似地坐在雨里，看到我们也一动不动，直至孟方舟冒雨靠近，触碰到他，他才一闭眼，昏迷靠在孟方舟肩上。

“南州的春天总是在下雨，萧大哥背着您闯入我们居所时，也是一个雨夜。”秋芍叹一口气，比较道，“但这场雨更大、更猛烈，几乎要把人洗净，将所有血气都压制在地上匍匐，以至于我刚靠近时都没怎么感受到血腥。直到孟方舟将昏迷的萧大哥抱起来……”

她想起来强调，“萧大哥那时身上的伤真多啊，孟方舟都差点没找到地方下手！”

才继续承接上文：“——把萧大哥抱起来，我望向他背后，才发现那些雨水都混着血液，自上而下地流，猩红早就染透了华灵山上每一级台阶。”

“我们忙把萧大哥扛进马车中，临时包扎，一路疾驰回孟府进行细致救治。他伤重又受寒，高烧不止，一连昏迷好几日，与楚先生您各躺一间房、各占一张床的，都是那么不省人事的模样。

“遂延搁了几日，我们才真正重返正泠宗。”

秋芍说到这里，先是同秋棠对视一眼，随后朝楚冥灵笑笑。

“说来不怕楚先生笑话，我虽出身医家，但其实有些不习惯见得血腥，往常为萧大哥包扎伤口的也都是我姐。

“也不能说我怕血……只是那一次，我一路走上正泠宗，看到那样多的尸体、那样多的血，可真有些被吓到！”

说吓到其实是轻的。

当时整座华灵山皆形状惨烈。

所有未及时清理的尸体已经发出腥臭，腐烂得面目模糊，蚊蝇在空中乱舞；地上血迹被大雨冲刷稀薄，也被大雨带得无所不之，每一脚踩下去都有股令人不适的黏腻感；正厅大堂内还飘荡着几条像是祭奠般的白绫，其上沾染的的鲜血都已经干涸到殷红发黑，黑白交错，不甚诡谲。

秋棠与秋芍那时虽说已跟了萧术两年，却还是第一次去到他战斗的现场。虽惯来知道他心狠手辣，但真正见到那无数横陈的尸体、见到这样惨烈的杀生，心中几乎是悚然震动。

江湖里快意恩仇、仇怨有主，她们是早有耳闻的——却直至此刻，才明白这究竟意味着怎样的残忍。

彼时依旧虚弱、神志不太清明的萧术都察觉到这份的恐惧，他声音在连日高烧下变得很嘶哑，只勉强说：“若你们杀我，我认，但一定……要救我师傅。”

然后秋芍那时便想，不是的。

她与姐姐自小被教导医者平待众生、仁心一视同仁。可她们也在尘世中，裹挟爱恨，一颗心不会完全没有偏向。

——如若她有机会再遇到当初逼死父亲的那批凶手，她不会一视同仁，她也会想要报仇。

对于萧术。

她们知他刀尖舔血，知他杀人如麻，但从未产生憎恶，每当见他伤重、救治他时，都只希望萧大哥仍能活着。

*

“萧大哥身上的伤好不容易才陆续结痂、恢复成能跑能跳的，都没痊愈，他就准备去继续找惊风门、万和宗、无相宗那三大宗门寻仇了。”

“可这也太莽撞了！楚先生您是不知道！”秋芍便是现在说来，还是忍不住要嗔怪。

“正泠宗事变不久之后，七大宗剩下的六大宗便联合向武林下了禁令——‘任何江湖势力不得插手正泠宗之事’，”她解释，“所以即便莫尚那叛徒与惊风门等三宗的勾结明明昭昭，华灵山上也只有最初莫尚迎进宗门的那批人手，他们后续不敢再出格。”

“依照禁令，萧大哥夺回宗门、手刃莫尚，都算是正泠宗内事，无外人可插手；可他要去找惊风门他们寻仇，这便在禁令之外了啊！所需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三个宗门而已！”

“我们又劝，苦口婆心地劝，但萧大哥那性格，他就只会一边缠绷带一边说‘我可以’，倔得简直世上没人能劝动他！”

她下完定论，目光在楚先生与萧大哥之间流转一番，又赶紧补充：“楚先生您除外。”

七大宗所颁布的武林禁令，是萧术在当初楚冥灵命悬一线时，继遇见秋家医女、得东山涅凰花之后，唯三的幸运。

禁令之下，各路明里暗里对楚冥灵是否真正身亡的探寻无疾而终，莫尚对他们的搜查追捕也被遏止。

正泠宗事变的衍生影响受到最大程度的压制，它的存亡与否，终是被渐渐淡化。

经月过后，再是盛传一时的变故也失去热度，人们为楚宗主的英年早逝盖棺定论，抒发完叹惋，便去寻找新一轮谈资。

而此去多年里，萧术在江湖里横冲直撞，任凭世人的目光如何落于他身上，始终将师尊深深藏匿在自己身后的阴影里。

秋芍继续讲。

“于是不到一个月萧大哥又提着剑出山了，我和姐姐实在是放心不下，她留下照看您，我还是执意跟了过去。但我并未与萧大哥同行，而是先他一步到达目的城市，租好位置适合的旅舍——我也帮不上什么，但起码让他负伤后能有个归处。

“先是惊风门。

“惊风门门主叫什么来着我不太记得了，那门主并未预料到萧大哥会来寻仇、抑或是没有想到他能来得那样快，无甚准备，甚至驾着马车要出发前往长沂参与当年的宗门大会。刚离开门派还没来得及出城，便被萧大哥迎面截住，半路与他开战。那一行约莫十人，除了门主以外便都是长老和高级弟子，皆不敌萧大哥，命丧街头。

“萧大哥将那门主首级斩落，提着头回到他的门派里，在百余门众、满街百姓的睽睽众目之下，飞身跃上他们的门面，将那颗头颅挂到了写着‘惊风门’三个大字的匾额上，而后就站在那上面，居高临下地俯视、宣告道——

“‘今日我灭尔等宗门，斩尔等之师，若有寻仇者，来报。’”

秋芍沉了沉嗓子，崩住脸，学萧术模样复述这句话。

她的声线清脆，无论如何都难以与萧术相近，可满脸表情神态却模仿得十分肖似。学完便自己先笑起来。

“这就像是对其他两个宗门的宣告与警示，接下来，萧大哥就完全不如这般顺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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