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扁糖葫芦，贵的要死（下）（1 / 2）

第四十一章.扁糖葫芦，贵的要死（下）

　　西夏饭菜多辛辣荤口，因此客人落座，都要提前上一盘冰滋的酸果解腻。

　　这果子就像是未被竹签子窜起来的糖葫芦，萧悯点了两碗，一丸圆的一碗扁的。

　　雪狼后主将装着扁果子的碗推过去，道：“吃点甜的，去去血气。”

　　这人奇怪的很，谢钰凉小时候吃糖葫芦就爱吃扁的，因为扁的更甜，咬掉半个还不容易从竹签上掉下去。他沉默地咬了一口，心口的钝痛却毫不缓解，脑中四下搜刮着刚刚意识到的，残存的记忆，实在是想不起来他与对面这人在哪里见过。

　　冰凉的一层塘皮在他嘴中化开，将血气腥气与甜腻的糖水混在一起一口吞咽下去。热情的小二手脚利落的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来，萧悯似乎完全不在意他探究的视线，自个拿着筷子先吃了起来。

　　“你……”谢钰凉硬着头皮，自己安慰自己，这一路都是萧悯帮忙，应当也不是要命的仇人，“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他心脏此刻跳的几乎要冲破那层不堪一击的胸腔，一双眼小心翼翼地望着对面的男人。香味扑鼻的热气在二人之间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屏障，对面人不答，只是夹起了热锅中一块肉，放到他碗里，低声道：“吃饭。”

　　这人从一开始就因为他身上与上辈子许多相同的地方而刻意接近，又不止一次的救过他的命。后来更是直接挑明了问他，被自己的防备心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萧悯似乎对他及其了解，一路执着的护着他。可是他自己却把人家忘了，还刻意疏远糊弄。谢钰凉突然有了些歉意，刚想追问清楚好给人家道个歉，却看见对面人眼底的一抹失落的暗色。

　　他一下子啥都说不出来了，自己不知所措的咽了咽口水，忍着胸口的闷痛将碗里的肉吃掉。萧悯又抬手给他夹了一块，谢钰凉心也好身也罢都不允许他再皮了，乖乖听话的将饭菜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你我之前的确见过，匆匆几面。”

　　听见他有要谈从前事的意思，谢钰凉忙放下手里的碗筷，坐直了身子看着他。萧悯的声音很轻，轻到像是在窗前将书页吹开的秋风，“谢将军的记忆里，阿悯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将军无需挂齿。”

　　阿悯。

　　多亲近的称呼。

　　谢大将军脑中空空，萧悯与他岁数上差了近一旬，死前几年，他一直都在西夏督军，何时去过南萧？

　　他自从坐上临北侯的位置就再也没有私自去过哪个地方，凡是到达的地方必是生灵涂炭人间烈狱，堂堂“人屠”，怎么还会被人这般牵挂？

　　“我……伤过你的亲人？”

　　谢钰凉思索着开口，早年打进南萧帝都，的确抓了不少王公贵族。虽说最后并不是他亲手杀死的，帽子却还在他自己身上。

　　难不成萧悯是想报仇？

　　这仇还真大，从西夏到北燕，坚定执着。

　　“未曾。”

　　萧悯默叹一口气，言语里有些无奈。那双黑夜似的深蓝色眼眸少见的有些怀念，道：“将军救过我，报恩而已。”

　　谢钰凉更不信了。

　　他上辈子不知杀了多少人，怎么可能会救过别人？

　　万人咒他骂他，人屠手上的血洗三天三夜都洗不清，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男人脸上有了抹自嘲的笑，萧悯沉默的看着，将一旁冰着的酒倒了半碗：“我起初并不知晓你是谢将军，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烈酒入喉，明明种种纠葛，都在这一口中不知被谁吞咽下肚，那些坚持，思念，执着，酸涩，似乎都成了二人相隔间飘荡在空气中的微尘。

　　谢钰凉也沉默了。他难言的开始酸涩，甚至有些不敢看对面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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