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割舍（1 / 2）

第216章 割舍

　　萧仰止抱着他，哪怕怀里的人没有挣扎一下，他还是不自觉收紧了手臂。

　　他想他，几近疯魔。

　　他怕这个人再次离开，再次抛下他离开。

　　萧仰止觉得自己从来就是个没运气的人。从小到大，他近乎浑浑噩噩，生在一个那样显赫的家族里，受父兄庇佑，自己贪图安逸几乎无成，随后是错误的每一样决策，好像从数千尺倾泻而下的瀑布，将他这个溺水之人越推越远，毫无回转的余地。

　　他把自己困在囚笼里，当他想明白，看清楚一切后，好像就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什么都晚了。

　　李千岭，应该也是恨死他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李千岭，他控制不了什么，他只想把他留在身边。

　　萧仰止忍不住抽噎，尽量把声音压下去，他挺恨自己这样孬的。

　　而他的一丝一毫举动与变化，李千岭都感觉得到，都听得清楚。

　　同样是心如刀绞。

　　李千岭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是爱萧仰止，他可以包容他的幼稚与错误，可是不能一直毫无底线的原谅。

　　哪怕多年不带兵打仗，他也是大齐的人，他是大齐的律王。

　　大齐是他的底线，百姓是他要守护的，以往他十多年来坚守的和平，他在边疆战场厮杀，无数战士抛头颅洒热血，渴望护住这一方净土，而如今的一切，却是令他无奈。

　　他没力气做什么。

　　“萧仰止，我只能做到不恨你，但是我们，确实是不能了。”

　　萧仰止身子颤了颤。

　　“我知道你和李璟晓有合作，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儿，何必把我牵扯进来？”李千岭心中苦涩，“我们本来就该在对立面。”

　　“千岭……对不起。对不起……”萧仰止捧住他的脸，深情地看着他，眼角的泪痕还在，湿漉漉的，“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好吗？”

　　解释什么呢？李千岭只问：“梧丘阁是不是帮了李璟晓？”

　　萧仰止：“……”

　　“是不是？”李千岭眼睛里似乎有冰霜。冷得他打颤。

　　“千岭，我已经让他们停手了，你……”萧仰止像是个被误会又被逼急的孩子，唯恐不被信任，哽咽道，“相信我好吗？”

　　“停手？那以前呢？”

　　“为什么……要纠结这些……”

　　李千岭被逗笑了：“为什么？萧仰止，你说为什么？大齐这个样子是为什么？战火连天是为什么？百姓流离失所是为什么？我父皇被李璟晓活活毒死了，我大哥如今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指责是逆贼，你说为什么？”

　　萧仰止抖得厉害。

　　“李璟晓是狼心狗肺，他想谋反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没有你梧丘阁助火，他能怎么样？起码大齐现在不至于四处暴动唯恐天下不乱！”

　　“千岭……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李千岭打开萧仰止的手，他看着他，“萧仰止，我曾经试图拉你一把，你觉得我困住了你是吗？那么多人的压力砸在我头上，我都铁了心要护你，可是你呢？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在衡阳城里人人自危，我受尽白眼嘲讽，把你留在身边，我奢望我陪着你让你的怨气仇恨慢慢淡化，但是你好像浑然不觉，你反而把我当做利用的工具，是也不是呢？”

　　萧仰止沉默。他确实是这样的。四海宴时曲风源故意把萧仰止是梧丘阁主的身份捅破，为的就是转移视线，全部对准律王府和萧仰止，梧丘阁其他人才能在各地生事，声东击西。萧仰止默认了这样的行为，甚至不着痕迹的助火。他们拿下了大齐好些地方，也为李璟晓生事联络了无数。

　　“那些日子还挺有意思的。”李千岭苦笑着，“表面我们恩爱不疑，背地里却互相交锋，你守着我，我守着你，外头的网便越来越大。”

　　李千岭知道梧丘阁露出的是冰山一角，他试图努力看清楚这座冰山，可到底抵不过，后知后觉这种东西，已经宣告了失败，晚了。

　　“千岭，我已经放下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萧仰止求他。

　　李千岭觉得可笑，他怎么相信。他曾经无数次劝萧仰止放下，那时情况不算糟糕，是有回旋的余地，可如今这个情况，李千岭什么都不想听。

　　李千岭问：“萧仰止，你想做什么？”

　　萧仰止再次抱住他，恳求着：“我想你留在我身边，留在我身边。”

　　“……”

　　“我会遣散梧丘阁，是我错了，那些都是过去的恩怨，不应该拿到如今加注给大齐无辜的百姓，我之前不懂，也想不通，现在我明白了，我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我们好好的，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李千岭慢慢推开他，他不想搞得两个人太难看，只用那双不沾一点情感的眼睛看着他，随后摇头。

　　萧仰止感觉什么东西碎了，然后碎片一下一下地在割着他的心。

　　“为什么……你不爱我吗？”

　　李千岭道：“爱你，可是萧仰止，我暂时无法原谅你做的这些。”

　　“那你也只是说暂时……”萧仰止像是抓住了他话里的破绽，那就代表着自己还有机会，还可以被原谅。他可怜兮兮地抓住他的手，“我等你原谅我，无论等多久，我都愿意，只要你别离开我，千岭，我爱你，真的，求你给我一个家机会，好不好？”

　　“萧仰止，你或许误会了我的意思，原谅你，并不代表我会和你在一起，明白吗？我没有那么多机会给你。”

　　“如果我们在一起，我天天看着你，我只会想着那些事儿，大齐如今乱成这个样子，我一见到你，我就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笑话。那我更可能一辈子都原谅不了你。”

　　“最好还是不要见，时间会消磨一切，会让我忘了这一切。”

　　李千岭说着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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