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1 / 2）

第213章

　　要往衡阳城去，必然先经过乐州。

　　“萧山已经拿下，李璟晓还追着李璟廷那边可谓焦头烂额，自然一时管不了得了我们，请公子与我等一同前往萧山。”

　　萧仰止歇在凉亭下，今日雨下得绵绵，他马不停歇行了数日，终于停下了。

　　他感觉着雨丝的寒凉，似乎沿着手掌往上窜去，他道：“你们去吧，我暂时不去了。”

　　萧仰止听闻李璟廷一队人马与李璟晓的追兵在乐州交战，两败俱伤。

　　“公子，你真打算回衡阳城吗？”子溪不想拐弯抹角，“公子，你真的忘了家仇国恨吗？”

　　“闭嘴。”萧仰止冷冷道。如今他不想听任何人用曾经的种种来束缚他。

　　雨小了些，风却凌冽了不少。子溪没有多言，二人打马启程。

　　当行到乐州城时，一股城破凄凉之感袭来。

　　萧仰止感觉脚下千斤重，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好大的力气。

　　断壁残垣，灰烬破败之势，没有曾经的繁闹人海，狂风呼呼刮来的声音像是鬼哭狼嚎，在为藏于瓦砾中的乐州欣荣悲悼。

　　路边一棵烧得焦黑的树枝张牙舞爪，好像冤魂在舞蹈。街上流离失所的人们目光茫然，哭声悲戚。

　　怎么会这样……

　　萧仰止忽然忆起一年前的乐州，那是如何的锦绣之乡？

　　可现在的满目疮痍，谁能看出曾经？

　　仅仅一年，一年而已。一年前他离开时，是何心态，他怎么可能预料到再次踏入这块土地竟是这副光景？

　　不……

　　他头皮发麻，脚下虚浮，有些站不稳。

　　“公子！”子溪扶住他。

　　萧仰止死死抓着子溪的手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会如此？

　　即使是交战，也不该……

　　一名拖着半条腿的人端着半边碎碗朝他二人来乞讨口粮，一双双期待的眼睛皆投过来。

　　萧仰止身上没有干粮，他无能为力。

　　耳边突然又有孩童的哭声，他家父母饿死在街头。声音响彻在整条街上，每个受到战事席卷的人都不禁泣涕涟涟。

　　“子溪！”萧仰止眼里跟扎了针般难受，连连道，“传信！传信！”

　　“什么……？”

　　萧仰止不敢多看一眼这惨状，喉咙里不知道被什么哽住，他艰难发声：“传信给就近的线人，带人来……救人！”

　　“可公子……”

　　“不要可是！”萧仰止抓住他的手力道加重，“传信出去！”

　　子溪纹丝不动，冷言道：“公子，这是大齐的百姓，我们不该。”

　　“那也是人！是命！”

　　“公子，这样不好吗？”

　　“好什么？”萧仰止难以置信面前的人说出这样的话。

　　“大齐内战，内乱，我们复仇的几率就更大。”

　　萧仰止一巴掌呼到子溪脸上，怒道：“百姓何辜！”

　　“那我大梁曾经……”

　　“大梁的百姓大多安度在恩梁道！长俞军当年没有屠城！也没有赶尽杀绝！”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所以他怎么可以冷眼旁观，他有梧丘阁的势力，他怎么能冷眼旁观？即使梧丘阁从来不是为做善事而建立。

　　子溪摇头：“公子，若要成大事……”

　　“什么叫大事？！”萧仰止睁大了双眼质问他，“人若是连最基本的良知都没有，那大事成了又有什么用？空国，空城吗？子溪，梧丘阁到底听不听我的话？我到底能不能做主？我到底有没有能力做主？我不愿意看到这个样子，我不愿意成为冷血的只是为了复国就什么都在乎的人。”

　　“所以公子是不打算复国了吗？”子溪看着他，“公子仁善，是谁所期望的吗？”

　　这期望对于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来说，确实是个笑话。子溪的心揪成一团。

　　“这冲突吗？”萧仰止眼圈通红，指着满街饿殍与难民，“子溪，你看看，你看看啊！你真的忍心么？你真的……”

　　话语哽咽，子溪暗自攥紧了拳，他自然不忍心。

　　子溪扶住萧仰止，待他站稳，终于还是妥协：“公子，子溪这就去联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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