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1 / 2）

第209章

　　临行前，李千岭递了折子入宫，却依旧没有等来召见的回令，也不算失落，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

　　皇帝不肯见他，他何必去添堵。

　　李璟廷劝他宽心，他嘱咐李璟廷当心。

　　二人眼神里灵犀一通，告别李璟廷，便启程往眠州去了。

　　萧仰止同行。

　　策马赶路不眠不休两天两夜，李千岭是浑然不知疲倦，第三日好不容易在路边一家客栈歇了脚，也仅仅只是填了肚子，见萧仰止同样吃好，也不顾外头电闪雷鸣，李千岭就又要起身往外去赶路。

　　萧仰止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李千岭愣了愣，头一遭眼神中露出无措茫然。

　　他二人这两日马不停歇地赶路，实在交流甚少，又见李千岭如此竭力压制着情绪，萧仰止心中隐隐作痛，心疼不已。

　　他该死。萧仰止心想，为什么把人弄得这般憔悴。

　　“还没吃饱吗？”李千岭问。

　　萧仰止摇了摇头，指了指窗外。

　　眠州位置靠南，春来得早，绿得也早。此刻客栈外那棵绿油油的大树被暴雨摧残得厉害，枝条摇摇欲坠，叶片离家出走。

　　天暗得厉害，客栈里点着灯，虽跳动得厉害，但也比檐下挂着的那两盏灯笼直接被刮走得好。放在外头揽客的牌子被狂风吹倒，店小二出去把牌子拖进来，就那片刻的功夫，人就湿了个透。

　　“这么大的雨，”萧仰止抓着李千岭手腕上的手松了，但没拿开，而是往下移去握住了他的手掌，果然冰凉，更加疼惜，“你手好冷，先歇一下，好吗？”

　　李千岭偏头看了眼外头的情况，他确实是生着要冒雨行军的打算，可此刻萧仰止握着他的手，他不忍心。不忍心让萧仰止跟他一起在电闪雷鸣中颠簸。

　　于是他坐了下来，失落道：“不知这雨何时能停。”

　　店小二在收拾旁边那桌客人留下的摊子，闻言，道：“这雨恐怕还得下一天。二位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地方年年都是这样的，开春前落雨落得久。我看今日你们是走不了了，不如就在我们店里歇下，客房还有。”

　　这话不知是为了揽客还是真如此，萧仰止看了眼心事重重的李千岭，又看了眼外头瓢泼的情况，打定主意起身，手也没放，对小二道：“给我二人拿两身蓑衣斗笠。”

　　店小二看傻子一样的神情，道：“公子！这外头的雨太大了！”

　　萧仰止知道雨大，可他不愿意见李千岭心愁，正要说无妨，就被李千岭开口截断。

　　李千岭道：“歇一晚，开间房。”

　　不等萧仰止反应，店小二就乐呵得大喊：“开间上房！”

　　萧仰止心里被揪着，他知道李千岭其实不想耽搁片刻，便是皱着眉想劝他。

　　李千岭道：“外头太冷了，这两日赶路也确实疲惫，歇一晚。无妨。”

　　窗子被风吹得哐当作响，外头电闪雷，萧仰止点了点头。

　　房内有火炉，倒是十分暖和，萧仰止关上门，便一把抱住了李千岭。

　　他勾着李千岭的腰，将人抵在门上，就那样深深凝望着他。

　　“千岭……”

　　李千岭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来，他眉眼太好看了，可连日赶路让这个人看着疲惫不堪，竟柔弱得很。

　　哪里还有战神的英勇之势，更像是被人遗弃的小可怜。

　　确实，李千岭在接到他的老师——云樵子忽然与世长辞的消息时，让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确实是被遗弃了。但这种感觉也仅仅一瞬间。他想得通，多年前的自己才该有那种极其强烈的被遗弃的感觉才对。

　　但想得通归想得通，他免不了心里的难受，尤其是如今行到这一步，他背腹受敌却无能为力，他突然想起云樵子说，为时已晚，在所难免。他已经沉默寡言了好几日。

　　“我累了。”李千岭眸子里布着血丝，又浑浊得很，像是覆盖了一层看不见的浓雾，他就那样看了萧仰止一会儿，慢慢把头靠到萧仰止肩上去。他微微颤抖，不是冷的。

　　“没什么的。”萧仰止安抚着怀里的人，轻声细语，温柔地用手顺着他的发，“没什么的。累了就靠着我睡吧，我会一直在的。”

　　李千岭在他怀里抽噎了两声，点了点头。

　　在睡下前，李千岭同萧仰说，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希望以后可以一直在一起。

　　萧仰止望着李千岭看了好久，忽然一股悔意涌上心头，最后拥住他闭上了眼睛，他在他耳边轻道：“肯定是好天气，肯定会一直在一起的。”

　　第二日天气放晴，二人准备继续向眠州赶路。

　　其实夜里的私语他大概明白，李千岭多聪明一个人啊，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山雨欲来呢，但他一路忧心忡忡还是往眠州赶，或许这便是关心则乱。他想把李千岭拉起来好好说，说关于以后，说他是迫不得已，说他真的放不下。可是看着李千岭安静地闭着双眼，小声地一呼一吸，就不忍心打搅他。

　　那就等以后再说。萧仰止想。

　　可是这个以后真太难说了。一切的变故对萧仰止来说是在掌控中的理所应当，但对李千岭来说或许就是措手不及。

　　李千岭接到了召令，称皇帝病危，急召律王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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