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哦，是席眠（1 / 2）

第二章：哦，是席眠

“代夏…”

耳边传来虚弱的唤声，代夏缓慢的睁开眼睛，他想回应一声，胃里冰凉扭曲的饥饿感让他没有力气说话，他微微动了动眼球，眨眼，表示自己听见了。

小黄静静的望着他，似乎是在怜悯他般，目光中闪烁着代夏读不懂的哀恸。

代夏睁开眼，也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从他醒来，到现在，十多天了，除了丢下来的水壶，就只给了他和小黄两个紫色饭团，饿得奄奄一息，没有力气动弹了。

　小黄虽然受了伤，在没有任何医疗照顾的恶劣条件下，竟然慢慢痊愈了，这是唯一让代夏欣慰的事，在这样的地狱里（仿佛尽头就是死亡），他们只有一条破旧的毯子，和两个饿坏受尽折磨的人靠在一起，抱团取暖。

　　“小黄…”代夏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漂浮在这海浪上，海浪把他淹没了，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不动般在一层薄薄的皮肤覆盖下做着最后的挣扎。他逐渐睁不开眼睛，他只是叫他：“小黄…你害怕吗？”

这个金发受尽苦难的兽人，面容呈现病态的白色，脸颊已经瘪了，眼睛却在这张清癯的脸上愈加坚毅明亮了，饥饿的疯光。

他看着代夏。

代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絮絮叨叨，他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唯一让他觉得可悲的事，他快要死了，却没有一个可思念的人，也没有一个会为他难过的人。

在他失去的记忆里，有人爱他么？

他不禁妄想，笑出声。

他叫小黄的名字，叫了几声。

“我在。”小黄回答。

“握着我的手好吗？”代夏啜泣般出声，也像是笑声，嘲笑自己懦弱。可他很可能就要死了，提出一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他说：“我好害怕…”

代夏等了一会，他等的时间不算长，还没让他尝到失望的滋味。温暖的手，就握住他的手。代夏闭上眼睛，满足的呼出一口气：“谢谢你。”

他说：“小白。”

被称作小黄的男人，目光顿了顿，他不知道小白是在叫谁，也许也是在称呼他，但他并不关心。

握住他手的代夏，体温很高，似乎发烧了，紧紧抓着他，呜咽的蜷缩着，开始小声，断断续续说着话。

小黄低头，聆听这将死之人的呢喃。

　小白。

白瑞欢。

是一个名字。

小黄愣了愣，在黑暗的船舱里，有时候，夜晚能透过甲板的缝隙望到星星。十分奢侈而又残酷的美。

他想，这个握住他手的兽人，也许是被卖到这来的，也许是被这个他临死前，还在念念不舍的名字：小白，白瑞欢。卖到这来的。

这样想，他不禁低声笑了笑。

活着，是炼狱。

他想，他也疯了，世界也疯了，到处透着饥饿，吃不饱的张着一张张血淋淋的大嘴，却没有牙，都被敲掉了。

却在喊着:饿啊，饿啊。

他咬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的咸味让他喉咙动了动，随即，把手腕递到代夏嘴边，见代夏如婴儿般开始吮吸他手腕流出的鲜血。

他头发昏，可是却感觉好极了。

在这炼狱里，他亲手拖下一个他喂养出来的人，和他陪葬。

…

代夏醒过来时，发觉自己正在吮吸小黄手腕的血，他吓了一跳，忙往后躲，却被按住头，嘴唇抵在流血的伤口。

听见小黄冷漠而虚弱的声音：“喝，不然你会死。”

代夏呜呜摇头拒绝：“不行，不行，你怎么办，你会流血死掉的。”

小黄嗤笑一声，放松的靠在身后霉味，灰尘味的木板上，觉得好像自己又透过甲板的缝隙看到了天空的星星，他不确定是否真的看到了。他忽然感到疲惫，寒冷，以及一阵阵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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