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谁都没资格控制别人的人生（1 / 2）

第二十章 谁都没资格控制别人的人生

　　Part1 冒名顶替的出道作

　　大泽集团，闫丁的办公室。

　　为保万无一失，闫丁让郑飞涛以个人名义在杂志上发表了一篇短篇小说——当然也是拿关山越的作品洗稿洗出来的东西。如今杂志已经发刊了，反响不错，关山越也并未发声指责，一切都进行的无比顺利。

　　“闫总”，郑飞涛说，“您看，我就说嘛，关山越绝对不会说什么的，我已经让我儿子郑义和关山越联系过了，关山越亲口说的，让我们随便用，他无所谓的。”郑飞涛微微哈着腰，脸上有些讨好的神色。

　　闫丁：“郑先生这篇小说确实不俗，读者反映也很好。”

　　郑飞涛立刻反应过来，关山越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还是少说为妙，以免祸从口出，于是改口道：“哪里哪里，闫总过奖，那您看合同的事情，我们是不是……”

　　闫丁也不耐烦和郑飞涛多说，于是叫了李飒上来，带着郑飞涛讨论签约合同去了。

　　看着桌上那篇署名“郑飞涛”的小说，闫丁不由暗自感慨：康晓弦眼光确实独到，这个关山越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过眼光独到又有什么用呢？闫丁得意地笑了笑，心想，这个死活不露面的关山越可真是帮了大忙，不仅帮忙赶走了强势的康晓弦，现在还能帮郑飞涛出道，让自己好好地大赚一笔。

　　在闫丁的叮嘱下，李飒全权负责与郑飞涛的对接，原本为关山越准备的预算全部用来为郑飞涛造势，在不明真相的读者看来，郑飞涛转型成功，一枚文学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然而很快，李飒便再次走进了闫丁的办公室，有些生气地将一打文件扔在闫丁桌上：“闫总，这是怎么回事？”

　　闫丁气定神闲拿起来看了看，是郑飞涛发表的小说，以及关山越的原作。

　　闫丁：“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巧合？”

　　李飒：“巧合？情节、人物完全一样的巧合？郑飞涛根本就不会写东西，他所谓的‘创作’就是抄袭关山越。”

　　闫丁一点都不着急，淡淡道：“如果不是这样，你觉得你凭什么能挤走康晓弦？”

　　李飒愣住了。

　　康晓弦辞职，李飒接替了她的职位，总算是不再被康晓弦压着一头，李飒着实开心了一阵。每天听到公司员工叫她“李总”就觉得有点飘飘然。李飒非常重视郑飞涛，毕竟这是她升职后负责的第一个作者，她想努力干出一番成绩，证明自己不比康晓弦差，证明大泽集团离了康晓弦一样能活得很好。

　　可事到如今她才发现，一切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美好，郑飞涛根本就是个一无是处的骗子，而康晓弦认定了的关山越，却实打实是个天才，若是换做自己，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签到关山越。

　　她，李飒，就用这样的方式挤走康晓弦，证明自己吗？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李飒：“闫总，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毕竟郑飞涛——”

　　闫丁站起来拍了拍李飒的肩：“你不说，我不说，郑飞涛和关山越也不会说，又有谁会知道呢？你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就放手宣传吧，别忘了你的位子是怎么来的。”

　　李飒忽然觉得一阵恶心，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切，如今看来却像个笑话。

　　康晓弦励志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出版界，猎头电话蜂拥而至，不少公司高层甚至上门拜访，希望能够邀请康晓弦加入团队。

　　娜娜坐在康晓弦家沙发上，看着康晓弦挂掉又一个猎头电话：“真是看得我都酸了，晓弦姐你也太抢手了吧，业内知名企业排着队来求你，早知道你这么抢手，我当初何必瞎担心你，还上赶着跑你家来安慰你，啊啊啊啊啊，感觉需要安慰的是我！晓弦姐，你可千万别抛弃我呀！我跟着你辞了职，现在一穷二白，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汤勺也坐在旁边，说：“晓弦姐这么厉害，当然不愁下家啦，还用你瞎担心。反正姐去哪家公司，我就跟去哪家公司！跟大泽的合同眼看到期了，我才不和那帮忘恩负义的家伙续约！”

　　娜娜怼汤勺：“我瞎担心？你不担心？你不担心你大早清儿的巴巴儿跑这来干吗呀？啊？”

　　汤勺可说不过娜娜，委委屈屈地在角落坐着，偷偷看康晓弦，盼着康晓弦主持公道。

　　康晓弦：“好了好了，别贫嘴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怕我难过逗我开心呢。其实离开大泽也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个机会。”

　　“好姐姐，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啦。”娜娜说着就撒娇地扑上去抱住了康晓弦。

　　“去去去，别肉麻，多大人了。”康晓弦把娜娜拍开。

　　汤勺：“所以晓弦姐，你决定好要去哪家公司了吗？”

　　康晓弦摇了摇头：“我暂时不准备接受任何一家的offer，我想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一下，就这样盲目地进入下一个职场，恐怕也不过是重复在大泽的经历，以后究竟要怎么做，我得好好想想。”

　　娜娜：“嗯，这么说倒也没错，挑东家还是谨慎些好。”

　　康晓弦没有接话。其实她心里想的，已经不是挑东家这种层面的事情了。关山越的事情让她受了很大打击，但同时关山越对于写作的态度也带给她很多思考。她开始思考她究竟为什么而工作，究竟想要拥有怎样的事业。在顶英的经历对她的影响也很大，但她究竟在这两个月的高中生活中获得了什么，她还要仔细想一想。

　　康晓弦还不想对娜娜与汤勺说这些，于是换了话题：“娜娜，我有个朋友在阅灵文化，她最近正在做一个网文出版丛书的项目，你最近要是没事，去她那帮帮忙吧，待遇应该还不错，对你而言也是个不错的锻炼。”

　　“好的，晓弦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娜娜有点感动，康晓弦在这样的时刻还如此为她着想，帮她找好出路，“等你决定好要做什么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跟着你。”

　　康晓弦笑着揉了揉娜娜的头，又对汤勺说：“虽然没有我天天催着你写稿了，但你也不能懈怠，毕竟书写得好，是你自己得利，我不在大泽，你也是大泽的王牌作者，该有的资源都不会少的，有不满意的也要懂得自己去争取。”

　　汤勺眼圈都红了，也想冲过去抱康晓弦，可是又不太敢，只好重重地点了点头。

　　星顿，放学时间。

　　郑义和周乐萌正打算溜出学校去吃个晚饭，就看见郑飞涛站在校门口探头探脑。

　　郑义转身想走，周乐萌拉住他：“郑义，别走啊，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爸爸。说不定找你有事呢，你过去看看吧。”

　　此时郑飞涛终于还是看见了郑义，隔着校门朝郑义使劲招手：“小义，小义，爸爸在这。”

　　郑义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爸爸……这不是来接你放学嘛。”郑飞涛搓着手说。

　　郑义白他一眼：“你不知道我住校吗？况且我走读的时候也没见你接过我。无事献殷勤。”

　　周乐萌捅了捅郑义，小声说：“别这么说，他说不定良心发现了呢。”

　　郑飞涛：“小义啊，以前是爸爸不好，不够关心你，你能不能给爸爸一个补偿你的机会？我定了五星级酒店和非常好的餐厅，今晚咱爷俩不醉不休。”

　　郑义：“我未成年，不能喝酒。”

　　郑飞涛：“嗐，我这张嘴，我这不是说习惯了嘛。我们喝果汁，喝果汁！跟爸爸走吧？我跟老师打好招呼了。”

　　郑义有些犹豫地看看周乐萌，周乐萌赶紧说：“去吧，去吧，和你爸爸好好聊聊。”

　　郑义这次勉勉强强点了头，坐上了郑飞涛的车。

　　郑飞涛带着郑义一路疾驰，果然到了一家高档酒店，取了房卡，直接进了一间豪华套房，套房里摆了一桌子精致的西餐，沙发上还有一把郑义一直想要的新吉他。

　　“来，儿子，饿了吧？我们先吃饭。”郑飞涛说，“我点的都是你爱吃的，有芝士虾，鹅肝，还有法式焗蜗牛。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郑义的目光却被沙发上的吉他吸引了，情不自禁地走过去。

　　“哦，你不是一直想要这把吉他吗？我就买下来了，这个可不便宜，你要珍惜着用啊。”

　　郑义拿起吉他，轻轻拨了两下，温柔的和旋扩散开来。

　　“原来……”

　　原来你都记得。

　　记得我喜欢吃的食物，记得我想要的礼物。

　　“……爸。”郑义鼻子有点发酸，闷闷地叫了一声。

　　“唉，你都好久没叫过我一声‘爸’了。是我平时关心你太少了。”

　　郑义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

　　“来吧，不说这些了，先吃饭！”郑飞涛说着拉郑义在桌前坐下。

　　“好吃吗？来，再吃点这个，多吃点。”郑飞涛不住地给郑义夹菜。

　　郑义一边点头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

　　“对了，小义，这间套房你满意吗？”郑飞涛突然问。

　　郑义不知道郑飞涛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于是疑惑地点了点头：“挺好的。”

　　郑飞涛：“那这些天你就别去学校了，安心在这里写稿吧。爸爸已经正式和大泽签约了，公司催得急，不能按时交稿是要算违约的。”

　　郑义停了筷子：“还是要用……关山越的稿子吗？”

　　“对对对，还是按上次的方法来。”郑飞涛说，“爸爸是不太懂，不过大泽的人都说特别满意，肯定能大火。”

　　郑义有些为难：“但是……抄袭别是不对的呀。我自己也写了一些作品，要不您拿给大泽的人看看能不能用？”

　　郑飞涛想都没想，就说：“没必要，现成的捷径不走白不走，自己写万一失败了呢？”

　　郑义还是有些犹豫。

　　郑飞涛接着说：“小义呀，我知道这次辛苦你了，委屈你了，但是爸爸这些年也不容易，你能不能体谅体谅爸爸，就算爸爸求你了，好不好？”

　　郑义终究还是点了头，或许是为了久违的温情，或许是父亲的哀求让他觉得过于尴尬，只想赶快摆脱这窘境。

　　郑飞涛大喜，满脸笑容：“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些天你就留在这写，想吃什么随便点！”

　　郑义：“我还是想去上学，就别请假了，我每天晚上写，肯定能按时交稿的!”

　　郑飞涛考虑了两秒便妥协了：“好，那我们可说好了，千万要按时交稿。”

　　郑义还想再说什么，郑飞涛的手机突然响了，郑飞涛走到一旁接电话，留郑义一个人坐着发呆。

　　“儿子啊，爸爸有点急事，我先走了，你今晚就住这儿吧，好好写稿！”郑飞涛说完就急匆匆走了，屋子里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刚才一脸笑容送自己礼物、给自己夹菜的父亲仿佛是一场幻梦。

　　Part2 争执来得排山倒海

　　星顿，高一（9）班教室。

　　“郑义，你最近怎么了？居然上着课就睡着了，这可不像你啊。”周乐萌有点担心地问。

　　郑义揉了揉微微刺痛的太阳穴：“我没事，最近有点累。谢谢你及时把我叫起来，不然要被老师骂了。”

　　最近郑义每天下学完成作业后，还要完成稿件，这对郑义而言颇为吃力。虽然只是拿着关山越的作品洗稿，但郑义仍不愿做得太粗糙，于是每天都要接近一点才能睡觉，进度仍旧拖了一些，郑飞涛每天都发信息催稿，让郑义更感疲惫。

　　“怎么会没事，你最近太反常了，脸色也很差。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可以帮你吗？”

　　“帮我？好啊。”郑义突然笑了笑，心里忽然泛起点“恶毒”的小心思，他想把一切告诉周乐萌，看看这个单纯乐观的女孩儿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我在帮郑飞涛写小说，他要出书，你要来帮我吗？很简单的，照着关山越的小说改一改就行了。”

　　“这，”周乐萌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抄袭吗？”

　　真是个无趣的表情，郑义心想，不过也是，像周乐萌这样的人，听到这样的事，还能露出什么表情呢？她马上就要拒绝我、指责我了吧。郑义破罐子破摔一般地低下了头。

　　“关山越那边呢？不会发现吗？”周乐萌问。

　　“关山越？我问过他了，他允许了。”

　　“那就好。”周乐萌似乎是松了口气似地说，“我帮你。”

　　“你说……什么？”郑义惊讶地抬起头。

　　“我们是朋友嘛！”周乐萌理所当然地说。

　　“谢……谢谢。”郑义悄悄握紧了手。

　　周乐萌的加入缓解了郑义的压力，却也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周乐萌的成绩。班主任Shierly找周乐萌谈话，周乐萌什么都不肯说，为郑义隐瞒了真相。Shierly于是给康晓弦打了电话，建议康晓弦与周乐萌沟通一下，并提醒康晓弦，周乐萌的异常可能与郑义有关。

　　“好的，谢谢老师，我会和萌萌好好谈谈的，让您费心了。”康晓弦说完挂了电话，对周乐萌有点担心，又有点生气。康晓弦知道郑义替郑飞涛抄袭关山越作品的事，本来就有点看不上这父子二人，不太希望周乐萌与郑义做朋友，如今郑义甚至还影响了周乐萌的成绩，康晓弦觉得自己必须要采取行动了。

　　周末，周乐萌回家，周维做了一桌好菜。康晓弦与周乐萌却都各怀心思，一顿饭吃得心事重重，无人言语。周乐萌是想着答应郑义的稿子还没写完，只想赶紧吃完饭去赶稿，康晓弦则是在寻思要怎么和周乐萌好好谈谈郑义的事情，让周乐萌和郑义保持距离。

　　拐弯抹角不是康晓弦的风格，她还是决定开门见山：“萌萌，我希望你和郑义保持距离。”

　　周乐萌：“为什么呀？哦！是不是老师跟你告状了？我只是这次月考没考好而已，和被人没关系，我下次一定能考好。”

　　康晓弦说：“不仅仅是成绩下滑的问题，我相信你努努力肯定可以把成绩提高回来。关键是，郑义这个孩子，道德品质有问题？”

　　“道德品质？”周乐萌有点急了，“你了解郑义什么呀，你就说他道德品质有问题？你凭什么这么说呀？”

　　康晓弦：“萌萌，你听我说，我之前去学校找过他了，他——”

　　“什么？你居然私自去学校找他？！你、你真是——”周乐萌气得饭也不吃了，站起来就想走，既想摆脱康晓弦的说教，也想赶紧发短信问问郑义有没有受委屈。

　　“你别走！”康晓弦一把拽住周乐萌，“我话没说完呢。我问你，郑义帮他爸抄袭关山越的作品，你知不知道？”

　　“我——”周乐萌险些脱口而出说了“知道”。

　　“好啊，你果然知道！”

　　周维见母女俩眼看要吵起来了，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不好吗？”

　　康晓弦推开周维：“我教育女儿，你别管。”说完又指着周乐萌说：“哦，我知道了，你这些天忙得作业都没空写，你是不是帮着郑义洗稿呢？”

　　这事被康晓弦知道了，周乐萌本来还有点害怕，但见康晓弦盛气凌人的样子，就觉得气不过，于是梗着脖子嚷道：“是又怎么样？我愿意！”

　　康晓弦气得一巴掌扇到周乐萌脸上：“你……你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啊。”周维还在试图劝架，但显然谁都没工夫搭理他。

　　“你……你居然打我？”周乐萌也气急了，“你自己工作不顺，就拿我当撒气桶？外婆说的没错，你自己就在浪费时间任性胡闹，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你就是个失败者！”

　　康晓弦不想告诉周乐萌自己进顶英其实是为了寻找关山越，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样承认自己的失败：“我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年纪还小，好多事都不懂，我劝你还不是为你好？要是别人家的孩子，我才懒得管！”

　　“我年纪小？”周乐萌反问道，“你们还想一直把我当小孩儿看到什么时候？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替我做决定，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们！你们那点儿破事我早就知道了，你们早就离婚了，还装什么恩爱夫妻呀！”

　　周乐萌会知道康晓弦已经离婚，这让康晓弦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康晓弦嘴抿成一条线，背崩得直直的，双手紧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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