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鱼汤要香菜（1 / 2）

第二十九章：鱼汤要香菜

　　来到路家，正碰上路老爷子立在院里打太极，大灰窝在一旁草地上懒洋洋蜷着尾。

　　殷染打招呼：“路爷爷好。”

　　路老爷子露出一抹笑来。

　　殷染在借住的那天晚上看见路老爷子，就知道他的性子和路渲易路盎匀不太像，没有板着脸制冷气，是常笑的，皱纹一缕一缕连在一起，看起来很和蔼，眼里混沌而锋利，仿佛看破一切的睿智哲理。

　　这样的人前半生往往经历磨难闯荡一方，性子思想磨练得极为老辣，而后半生一脚踏入黄土，在打下的舒适权名圈下又返璞归真、看淡释然。

　　不由钦佩。

　　大概是之前殷父说的路老爷子和殷老爷子一起选中这块地后来往相交愈投味，或许是带着爱屋及乌的心理，殷染能够感觉出路爷爷那出自内心的慈爱端详目光。

　　一人打一人看一个来回，路老爷子缓慢有力半轮臂，脚收膝蹲，收了势，朗声笑说：“走，吃饭去。”

　　余奶奶准备好晚餐，四菜一汤，荤素搭配，清蒸鱼肉香鲜嫩。

　　殷染坐好，余光晃荡，但直到路老爷子开始夹第一口菜，他也没见着路盎匀出来。

　　“爷爷，路少爷怎么没一起？”

　　路老爷子敲敲筷子，无奈地恼怒，“就他事多，饿不死！”

　　又说，“以后喊他哥就行，别拘束。”

　　殷染怔了下，不自觉喉咙微动，辗转出两个音节，舌齿间一滚，又湮灭在齿唇里。

　　站在一旁的余奶奶轻声解释道，“那孩子不肯吃清蒸鱼，说就要喝鱼汤，不然就不肯吃。”

　　殷染讶然，没想着那样一个大男人，居然还小孩性子般闹这种脾气。

　　“家里没鱼了吗？”

　　“有是有……”余奶奶顿了下，悄悄瞄路老爷子一眼，“可老爷不让。”

　　路老爷子细嚼慢咽完，语重心长道，“余婶，这孩子啊不能惯着，忙了一天，你今晚早点休息。”

　　意思是今晚让余奶奶别额外做一份。

　　余奶奶欲言又止，最终只得应是。

　　吃完饭，一老一小移到棋盘边。

　　殷染执马，走日。路老爷子捻起棋几乎不作考虑便放下，殷染略需思索一番。

　　“学过象棋？”

　　“没有，闹着玩玩，”殷染琢磨，放下一棋，抬头道，“自然比不了爷爷。”

　　“你这棋走得粗暴，几乎能吃就上，不太委婉。”

　　殷染笑说，“跟爷爷打，暗棋更打不了台面。”

　　路老爷子笑完，沉吟片刻，“我那孙子棋艺也算能看，你俩有时间可以相互对对。”

　　殷染应好。

　　“对了爷爷，”殷染观看着棋盘，不经意问，“那墙上的对联是谁写的？”

　　路老爷子遥遥对上白墙挂着那副笔走龙蛇的飘逸墨字，许久没有回应。殷染抬头看去，恰恰遇见老人凝视那一处的目光，复杂极了，似是怀念，似是惆怅，有微光轻晃。

　　殷染一惊，移开视线紧接跟着落在那字上。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身旁传来老爷子沉下的嗓音，“这副字，还是那臭小子没出事前写的了……啊呀，这棋，该你走喽。”

　　殷染心微鼓，心知自己是越了界，手下动作快些，落下一子的瞬间，眼皮不由跳了下。

　　果然，下一秒路老爷子就捻车吃了这个主动送上门的蠢马。

　　“鲁莽了，”路老爷子意有所指，看着全盘局面，忽地叹口气，“人生如棋啊。”

　　殷染没接这句，只赞同性点头，不由想到后句。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

　　“路哥哥他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啊？”

　　殷染飞快冲正在洗手池冲洗碗筷的余奶奶笑笑，手不自觉蜷住衣摆，“没。”

　　怎么就把话说出了。

　　余奶奶打开暖水开关，温热的液体打在瓷碗壁，又甩到皱巴的手上，她一缩，好似被烫着般，思绪一下子如被戳破的泡泡炸开，沉默一瞬，“少爷以前啊，我是从没见过那样耀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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